「信號源還有動靜嗎?」有人問。
沒人回答, 好一會兒, 才有人提了另一個問題:「我們的任務是不是快結束了?」
「結束啥呀, 就算那個鬼佬真死了,錢也都在Rif帳戶上,你敢跟他要嗎?」
之前提問的人身體一顫,似乎是想了想自己成為那個出頭鳥的下場。
結果當然不樂觀。
「Rif現在還在追蹤那個信號嗎?」
「應該是,他特別在意那個帝國鬼佬。」
「切,一個幽靈而已,有什麼好在意的。」
他們的鍋中, 食物正在咕嘟咕嘟翻滾著,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一個僱傭兵盛了滿滿一碗,看著碗裡飄著的肉, 發出滿足的喟嘆聲。
身邊人在嘲笑他這幅不值錢的樣子,僱傭兵毫不在意,可他還沒吃上第一口,就感覺頸邊一涼,手裡的碗也打翻在地。
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 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僱傭兵舉起雙手。
他的視線望向營地里的其他人, 就見有人已經倒下,跪著坐著的人臉上兇狠的表情還沒散去,胸前就已插了一枚小小的尖鏢。
沒有多少血, 甚至沒有影響到鍋里的食物。
三個人從暗中走出,看起來年紀最小的那個俯身到鍋邊瞧了瞧,直接從倒在地上的僱傭兵手裡拿來一個碗。半點不客氣。
唯一還活著的僱傭兵臉色發白,他小心翼翼回頭,卻發現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那把刀自己飄著,架在他的脖子上。
三個襲擊者中有兩個已經開始享用他們的食物,一個戴著眼鏡、面色陰鬱的人來到他面前,也不搭話,伸手在他頸後摸了兩下。
「有炸彈嗎?」嘴裡叼著骨頭的桑吉問。
溫徹從他的空間鈕里掏出一個零件來當碗,一口熱湯下肚,冷了許久的身體也終於暖和起來。
「沒有,這個應該還是新兵。」伊夫林說著收回了手,也不管架在僱傭兵脖子上的刀。他坐回桑吉身邊,盯著這小子塞得鼓鼓的腮幫子。
「腫摩熱?」桑吉問。
伊夫林:「安戈洛的星盜基地我們應該清掃乾淨了,計晨那邊有回音嗎?」
桑吉搖了搖頭,嘴一直沒停。
溫徹喝了一碗湯就結束進食,不知怎麼,桑吉從他的表情中似乎看見了隱約的嫌棄。
伊夫林走到下風處,點燃一支煙。他看著光腦上不斷閃爍的信號點,正如桑吉所說,計晨沒有任何回音。
標記著其他小隊的紅點有兩個也在固定位置停留了24小時以上。在這顆陌生的星球,他們孤立無援。
桑吉往他的光腦屏幕上瞄了一眼,說:「我們要去支援其他小隊嗎?」
「那些星艦沒有自動駕駛。」伊夫林說,「我們能把俘虜帶到南極都不錯了,萬一其他點位的人另有安排,我們過去也是添亂。」
桑吉點點頭,他忽然瞧了一眼攔在四周抵擋風沙的機甲,覺察出些許不對來。
「是捷風系列的戰鬥型,比星盜基地里那些破爛兒好多了。」桑吉說,「星盜之間也會分贓不均嗎?」
溫徹笑了一聲。
「這些是亂星區的僱傭兵,誰給錢就聽誰的話。」溫徹說,「他們嚴格來說不算是星盜。」
「那他們的僱主可真是冤大頭。」桑吉吃完,拍拍手擦了擦嘴,還貼心地幫僱傭兵們蓋上了鍋蓋。
火緩慢燃燒著,小小營地的後方,兩艘星艦的身影自黃沙中騰起,升上天際。
狂風席捲而來,將撲朔著的火苗和星盜們的屍體一起掩埋了,唯一一個活口成為了俘虜,只留下碗一口都沒來得及嘗的餐食。
***
被俘虜的僱傭兵再醒來時,就見一個留有銀色長髮的男人坐在他面前。他手中拿著餐刀,漂亮的臉蛋上沒有表情,冷冷望著他。
空氣中瀰漫著帶有酒味的花香,仔細分辨之後,僱傭兵驚訝地發現,眼前這個形容冷厲的男人居然是個Omega。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僱傭兵不發一言,半晌撇開視線。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我叫溫徹,帶著我回去,你就能向你的主顧邀功領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