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威爾科特斯·戴維德不是聯邦人,有著一樣眼睛的A007說不定也不是聯邦人。
那他被流放到這個犄角旮旯來,說不定就是因為間諜罪之類的名頭。
「嘿,我們說不定叛國了。」丁吾說。
「沒事。」蘭回答他,「下輩子注意點。」
***
時節已至深秋。冬雪來臨前,LW的GG牌遍及這顆星球的各個角落,蘭憑藉他極其稀缺的Omega身份立於人前,與一眾從事□□與軍火生意的Alpha們平起平坐。
他身後有著無數Alpha,像是他豢養的狼群,憑這顆星球獨特的、無序的生存法則生活著。
他變成了那個主宰Alpha命運的人。
然而,蘭最在意的,那個最開始的Alpha,卻越來越深居簡出了。
林凌祁把自己關在「家」里,那個家完全按照某座高樓建築中的小屋仿製,狹小逼仄,窗戶中甚至看不清多少光。
林凌祁就住在那裡,日復一日地陷入睡夢之中。
通過夢,他回到那個永遠黑夜的星球上。
瑟斯瓦納的秋天有且僅有兩個星期,年輕的、在傭人房中長大的小溫徹斯特完成了他人生第一件重要的事。
他分化成了一個Omega。
漸漸的他被允許接觸星網,他擁有了第一個家庭教師,郵差時不時給他送來某個家族的請柬。
他第一次進入貴族們的生活圈,在知道奶油是什麼味道之前,他先一步學會了三套刀叉的正確使用方法。
他很快的長大了,學會了每一個貴族姓氏的正確發音方法,他讀遍了每一本他能接觸到的書,可沒有任何一本告訴他,他為什麼住在這個狹小的屋子裡,睡一隻獅子留下的床墊。
他很快成為了瑟斯瓦納最美麗的年輕Omega。
向他求親的訊息多如遷徙季的羽毛,他的名字——不死鳥甚至成為了詩歌中的固定詞組。
他的命運轉折,來自一場星海深處的戰爭。
溫徹斯特家族的Alpha繼承人,死於一場異域戰爭之中。戰報傳回家族的那一天,溫徹斯特公爵府邸燃起了一場大火。
有且僅有在傭人房長大的不死鳥活了下來。
一夜過去,這位年輕的、還未出嫁的Omega便成為了溫徹斯特公爵,與他背后豐富的祖產一起,成為瑟斯瓦納星所有人都覬覦的香餑餑。
大家都在猜測這位小Omega將會嫁給誰的時候,這位從未接觸過機甲的Omega親自前往戰場,帶回了他的父兄。
他憑藉他的精神力,成為了一等一的強者。
他一夜之間殺死了另一位公爵家族的所有人,為父兄報仇。他用令人咋舌的鐵血手段強勢加封大公,站在了皇帝身後。
不是妃子,而是臣子。
一個Omega。
「疼嗎?」
林凌祁聽見他自己的聲音。
對溫徹來說,這不是詢問,而是一種趨近本真的呼喚。
還有更多、更濃烈的,沒有表達出來的東西。
更隱晦的情緒。
我關心你,我愛重你,我要你貶斥自己的官能,聽服於我。
曾經,對溫徹來說,疼痛是他存活於世的標識。
但在他向林凌祁屈服,對林凌祁說出那一個字的時刻起,疼痛就成了他向林凌祁撒嬌的罪證。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賦予他傷口又為他舔舐傷口。
從來沒有。
林凌祁睜開眼睛,他右眼中的世界是一片藍色。
小小的窗外,第一片雪花落下時,秋日告竭。
冬天又一次來了。
林凌祁聽見門前傳來響動,似乎是風在作祟,又像野獸。
他把槍揣在口袋裡。打開門時,看見的是一個人蜷縮在他門外的走廊里,雪花落在他身上。
蘭點了一根煙,然而煙味並不能蓋住他身上濃烈的信息素氣味。
那種花香對林凌祁來說十分陌生,又有些熟悉。
經驗告訴他,眼前的這個Omega正在發/情期。
他向蘭伸出手,左手和右手上分別握著槍與抑制劑。
蘭從他手上拿走抑制劑,摘下帽子,利落地扎進自己頸後的腺體中。
「你還真能無動於衷。」蘭自嘲地笑了笑。
「你為什麼到這裡來?」林凌祁問。
蘭給他分了一支煙:「這裡最安全。」
他猜得不錯。
「威爾科特斯給了我一封邀請函,指名要你——林凌祁先生出席。」
蘭從衣袖間的間隙望著他,這個Alpha哪怕剛睡醒,眉眼間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