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好了再叫我。」
瓮聲瓮氣,含糊不清。
容月應了一聲,輕手輕腳關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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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了嗎?」楚霽川招來貼身伺候陳歲桉的容月問道。
「回主君,小姐先前醒過一回,天色還早,便又睡了回去。」
「怎麼又睡了?」
從小到大起早貪黑研讀功課的楚霽川難以理解回籠覺這種東西。
容月小心看著楚霽川的臉色,估計著他現在心情不差:「大約是小姐還在長身體,孩子都貪睡些,且小姐還未去學堂,不受拘束。」
心情很差的楚霽川淡然點頭:「很是該有個約束。」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很快了。」
他心裡不舒坦,也不想讓陳歲桉好過。
「你且在這候著。」
扔下一句話,楚霽川轉身去了書桌前。
桌上擺著方硯宣紙。楚霽川拉開鎮紙,從筆架上拿起筆,蘸了墨水在紙上落字。下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擱筆後,他將攏著的衣袖放下,示意門前候著的容月過來拿:「拿去她那屋。」
「仔細掛著,務必確保她時時看見。」楚霽川將筆扔進筆洗,覺得氣兒順了不少。
能進楚府的丫鬟,自然是能識字斷句的。容月看著手裡宣紙那力透紙背的字,跌宕頓挫,蒼勁渾厚,筆力沉實,步子著實有些沉重。
但是這確實不能說是壞事。
長遠來看,這是好事。但是若讓小姐來看,這大約不是什麼好事了。
楚霽川心裡的那股氣散了,整個人都舒坦了。他把張榛叫來,吩咐了幾句,張榛一臉不解地辦事去了。
沒過多久,學士院的幾個翰林學士站在了楚霽川的面前。ĴŞǦ
幾個小老頭做了一輩子的閒職,在學士院舒坦著呢,甚至昨日裡幾乎要改朝換代的大事都與他們無甚關係。
天塌了有高個兒頂著呢。
如今他們站在這裡,直面攪亂整個朝代的掌權者,只覺得腿肚子有些發顫,眉毛鬍子皺作一團,愁煞了。
他們這種連朝堂都難進的,沒什麼存在感的小閒官兒,是因為些什麼被提溜來呢?
幾個小老頭在心裡快要把族譜背下來了,在心裡盤算究竟是何事得罪了面前的瘟神。
楚霽川坐在交椅上,一手拿著茶盞,一手用瓷蓋撥走茶沫:「明日起,來楚府辦個私塾。」
「朝中官員適齡子女擇優入學。」
「人不要太多。」
「要求嚴格,拿出看家本領來教。」
「假期比照著太學標準,不需很多。」
楚霽川想到一句,補充一句,覺得交代的差不多了,揮揮手就讓人離開了。
他還趕著吃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