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寶買了一個相框。
回到家裡,他找了很多奧祖的照片,細心將家庭合照上其他人的頭像全部替換成奧祖,這才是令他心滿意足的家庭照。
隨後他爬進床底,將這張他與奧祖的張家庭照擺在合適的位置。
這天晚上,溫巨力寂寞難耐,他翻來覆去,坐立難安,躺在床上做了幾十個仰臥起坐,依然無法順利進入夢鄉,他盯著天花板,簡直無聊透頂,只能嘆氣感慨,那月亮真圓啊,這夜真漫長啊,他的心在躁動,雙手卻是被膠帶緊緊束縛著……如果他的精神世界再這樣貧瘠下去,不做點兒什麼的話,他就要窒息了,可能挺不到黎明了。
那股戒賭的意志力搖搖欲墜,溫巨力趴在床上痛哭流涕,他換著聲調低低淺淺地哀嚎,為什麼要戒賭呢?他站在懸崖邊上,幾次勒馬清醒過來,不行,要堅強,拿出意志力,不能放縱自己。可是,這比千刀萬剮還要難受,根本沒人能夠體會他的痛苦,他也不想這樣,只是一點愛好而已……
恍惚間,溫巨力隔牆聽到了一陣熟悉親切的歡呼聲,是賽馬節目的聲音,解說員的激情旁述,徹底激顫了他的靈魂,他從床上蹦起來,尋蹤覓跡,最終確認聲音是從穆寶房間裡傳出來的。
溫巨力敲了敲門。
「誰?」
「是我,你舅舅。」
穆寶打開門:「舅舅,你還沒睡嗎?」
「倒也不必睡這麼早,你的房間很整潔啊,什麼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跟你媽完全不一樣,這樣才好,別學你媽的那些壞毛病,尤其是動不動撓人臉那招,可不招人喜歡了,」溫巨力揣著手,他左瞧右看,視線落在穆寶身後的學習平板上,屏幕里滾動著最新的賽馬資訊和賠率變化,他幾乎挪不開眼睛了,他明知故問,「你在看什麼晚間新聞呢?」
「對不起舅舅,我吵到你休息了。」
「我哪能這麼容易受影響,你舅舅我不是那種意志軟弱的人,」溫巨力自覺走進屋內,他坐到平板旁邊,心思昭然若揭,「你也會看這種東西啊?」
「只是突然有了興趣,舅舅,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了,看看而已,不礙事的。」
「嗯,我們只是看看而已,」穆寶鬆了一口氣,又說,「舅舅,我發現這其實是一門高深學問,可惜我頭腦不靈光,不太懂這些規則。」
「你不懂啊?來,舅舅教你,」溫巨力善解人意,穆寶不懂,可他懂啊,他太懂了,他主動跟穆寶科普賽事形式和各彩池賠率變化,他預測精準,猶如幸運女神附體,聲音比解說員更具激情,在他漸入佳境的同時,雙手也變得奇癢無比,像有無數隻螞蟻在爬,他難受得撓床單,可眼睛依然沒捨得從這檔菠菜節目挪開。
「舅舅,你真厲害,太厲害了!」
「這算什麼,簡單,太簡單了,」溫巨力很享受這句誇讚,今晚他運氣爆棚,只是欠缺一個機會,可恨的是,自己的雙手被膠帶限制住了,他急得抓耳撓腮,無意間,他抓到一張文件紙,「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