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看著狄格林上校用餐。狄格林上校離開後,桌上留下一顆很苗條的西藍花的分叉的分叉,如果顏色一換,那體型和豆芽沒區別。穆寶知道狄格林上校一定是故意的,可等四周徹底安靜後,他還是不爭氣地伸長脖子,把那顆西藍花舔掉了。他沒嚼就咽下去了,以為這樣就可以在肚子裡消化得久些。桌上殘留著西藍花的氣息,他恨不能多舔幾遍。
三天後的傍晚,他餓得手腳發軟,胃經過幾輪痙痙攣已經毫無感覺了,他無暇焦慮去神女塔報到的事,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叫喚,並且當著眾人的面,他非常羞恥地尿了褲子。他垂下腦袋,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狄格林上校經過穆寶的身邊,見此一幕,他略加思索,蹲到對方的面前,他寬宏大度地說:「早上七點,中午十二點,晚上七點,這是三餐時間,記住了嗎?」
穆寶點頭,眼淚簌簌往下落。
「現在幾點?」
「……六點十六分。」
「你該準備做什麼了?」
「晚、晚飯。」
「怎麼吃晚飯?」
「和你、和你一起吃晚飯。」
狄格林上校說:「記性挺好的嘛,為什麼之前記不住?」
穆寶抽泣道:「是我錯了。」
在認錯以後,他不僅洗了澡,還得到一頓豐盛晚餐,他能夠整個人非常乾淨整潔地躺著睡覺,然而與之前不同的是,現在換狄格林上校睡那張大床,他睡沙發。
穆寶沒有忘記考核的事,他堅決不去狄格林上校的家裡,想方設法不及格,他努力做讓狄格林上校不痛快的事,然而令他精神崩潰的是,不管他幹什麼,總是被狄格林上校壓一頭,對方總能換著方法收拾他,手段一次比一比歹毒。不僅如此,他還發現只要他不執著於逃跑,大部分時間對方都對他很寬容。
「你一直表現不合格,那我們就一直住酒店,」狄格林上校對穆寶說,「我在為了你忍受酒店環境,你也應該學著忍受生活中的不滿。」
如果按照一天二十四小時來計算,穆寶平均每隔兩個小時就會和狄格林上校上演一次撕破臉皮的戲碼,然而狄格林上校喜怒無常,心情令人無法琢磨,有時他覺得勝券在握的挑釁,偏偏對方根本就不在意;有時他覺得無足輕重的小事,卻惹得狄格林上校大發雷霆。
在一次次單方面的挨訓中,穆寶明白了一個道理,必要時他應該向狄格林上校示弱,養精蓄銳,以待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