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忍不住,撲哧一笑。
「不准笑了……」裴溥原望著昭令聞彎起的嘴巴,用手指按住她的嘴角,然後移動,捧住昭令聞的臉,微微低頭靠近。
看見昭令聞眼睛睜得大大的,裴溥原有點不好意思,又低聲說道:「你別…別看了…」又抽出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
手心被睫毛颳得發癢。
昭令聞一下子被剝奪了光亮,陷入了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
只能隱約感受到裴溥原的靠近,以及激烈的心跳聲。
一瞬間,呼吸也被掠奪了。
時間仿佛也停滯了。
裴溥原輕輕地啃咬著昭令聞的嘴唇,趁著她嘴巴微張的時刻,掠奪了她口中的空氣,撬開了牙齒。
舌頭慢慢交纏。
風又吹過,杏落滿頭,春色更添幾分柔情。
昭令聞渾身發麻發軟,腦袋也有些暈暈乎乎的,雙手無力地支撐在裴溥原的胸前,理智告訴她應該推開裴溥原了,因為快喘不過氣了,可是情感趕跑了理智,怎麼也無法使勁。
看不見後,聽覺似乎變得更加敏感了。
好像聽見了奇怪的聲響,不同於黏膩的水聲,而是腳步踏在草地上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有人來了。
昭令聞的理智終於占據了上風,用了點力氣,推了推裴溥原。
裴溥原愣了下,意猶未盡地收回舌頭,然後抬起手擦了擦昭令聞嘴唇上的水漬。
粉面含春。
臉上透露出淡淡紅暈,暈染在臉頰以及眼瞼處,本來有些蒼白的臉上,顯得更加艷麗。
裴溥原凝眸盯著那已經微腫,水紅的嘴唇。
「還有點距離呢,別擔心,沒人看見。」裴溥原低頭小聲地在昭令聞耳邊說道。順手就撩起她被吹散的髮絲,還擺弄了她頭上唯一一根起著挽發作用的髮簪。又用食指輕輕地點了點她眼瞼下方的紅暈,又轉為手掌包住她的臉頰。
熱熱的。
昭令聞重獲光明後,微微眯了眼,適應了一下,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發現確實周圍是沒有人在。這才放下點心來,又低頭看看,沒好氣地拍開還橫亘在自己腰間的手。
「趕緊放開。」
裴溥原「嘿嘿」笑笑,很會順著台階下,立馬就鬆開了手,但是手又很快地滑進昭令聞的十指間,緊緊握住。
另一隻手摟住昭令聞就轉身。
聲音一步步逼近了。
從後方傳來平淡無波的一聲:「子曠。」
聲音冷清,不帶一絲的感情。
李琚踏著風聲而來,玉冠束髮,流雲式的青色長衫翩然,銀線鑲邊玉蘭花在燦然的陽光照拂下流光溢彩。步履篤定,每一步似乎都踏著無形的韻律,不急不緩,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風華。
很奇怪,杏花似乎也不敢墜落在他的肩頭。
「為止!」裴溥原的語調稍微高了起來,不同於李琚的清冷且沒有一絲寒暄的語調,他的聲音中夾雜著很容易察覺的興奮與驚訝。裴溥原牽著昭令聞,加快步伐走到了李琚的面前,「怎麼今天有興致到這荒郊野外來了?」
李琚微微頷首,回道:「母親命我來重元寺請安神符。」
裴溥原瞭然地點點頭,偏過頭看向昭令聞說道:「昭昭,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我最好的朋友李琚。」然後又張開了口,看向了李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為止,她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
「我的心上人。」
說完,又撇頭看了一眼昭令聞,看著昭令聞有些害羞的樣子,偷偷笑了。
江南之地,水患頻發,每到多雨之時,百姓便會受到洪水衝擊,流離失所。皇上憂患已久,故特派遣戶部侍郎李琚深入災區,實地考察水情,找尋治理方略,預防今年的水患。所以李琚已經已經不在京城有一段時日了,他也只是在裴溥原的口中聽說過「昭令聞」這個名字,實際上並沒有真正見過她,也更沒有什麼時間了解他們在一起的來去脈。
李琚將目光移至裴溥原身邊這個看起來異常瘦弱的女子上,脆弱到仿佛很快就要被風給折斷。映入眼帘的就是她嫣然飽滿的嘴唇,嬌艷欲滴,紅到荼靡,像一朵燦爛至衰敗的花朵,絢爛而哀婉。
陡然間一陣風又吹過,拂起昭令聞的萬千髮絲,吹遠鬢間簪入的杏花。裴溥原「誒」了一聲,立馬轉身,追了幾步,可不能讓自己精心挑選的杏花跑了,這可以是他萬里挑一出來最配昭令聞的杏花。
「那天,你是在假裝溺水。」李琚淡淡地吐出這句話,語氣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卻恰似一陣春雷,轟鳴在昭令聞的耳邊,炸裂在她的心間。
前塵種種,浮上心頭,但昭令聞卻強行壓下,她表面卻不動聲色,甚至還微微一笑,極度冷靜自持地說道:「是你看錯了。」
她抬起頭,回視著李琚。
李琚看著昭令聞似乎波瀾不驚的面孔,微微顫抖的睫毛,逐漸將目光聚焦在紅到過分的嘴唇。
還沒等再說些什麼,裴溥原就折返回來,小心地捧著那朵他從風那邊搶奪回來的杏花,又仔細地插在了昭令聞的鬢間,甚至還有點小得意,滿意地說道:「完好無損哦。」
絲毫沒有察覺到李琚與昭令聞之間奇怪而又有些緊張的氛圍。
「我先進去了。」李琚瞥了一眼那朵盛開的杏花,簡短地說了句,便打算離開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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