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裡的是李琚,那個自從重元寺一別後,便再未謀面的李琚。
他的身影在門外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修長,但臉上的表情卻複雜難辨。
昭令聞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但她沒有抬頭,也沒有搭理李琚,只是默默地繼續著手中的收拾。
李琚也沒有急於打破這份沉默,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如同無形的鎖鏈,緊緊鎖定在昭令聞的身上,不願移開分毫。
昭令聞終於感受到了那股難以忽視的壓力,那是一種無形的重量,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動作,緩緩轉過身,目光直視著李琚:「你又來幹嘛?」
「又來幹嘛?」
李琚何嘗不是在反覆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昭令聞明天就要成為裴溥原的新娘,這個事實如同一道冰冷的牆壁,橫亘在他們之間。
李琚此行的目的,連他自己都感到模糊不清。
李琚靠近了昭令聞,說道:「那些嫁妝,是我送給你的賀禮。」
「我知道。」
其實昭令聞大概也能猜到,那是李琚的手筆,也大概清楚,他可能是想要自己的出嫁更有底氣,讓她在裴府乃至整個社會的注視下,都能昂首挺胸,不被任何流言蜚語所動搖。
李琚的手指緩緩升起,如同輕風拂過湖面,輕柔地撫摸上了昭令聞的臉頰。
他的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似乎也在訴說著他內心的波瀾。
隨後李琚的手指輕輕停留在了昭令聞柔軟唇瓣上。
「想要接-吻嗎?」李琚的聲音低沉,讓人無法抗拒。
對於昭令聞而言,李琚此刻的引誘就如同光鮮亮麗的毒藥。
明知道它可能帶來無法預知的後果,卻依然無法抵擋那份致命的誘惑。
昭令聞的心在劇烈地跳動,仿佛要跳出胸膛,理智與情感在這一刻激烈交鋒,卻終究敵不過那份源自心底的渴望。
昭令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仿佛在這一刻,她將自己完全交給了直覺與內心的感受。
她的呼吸變得輕柔而深長,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與期待。
李琚輕輕伸出手臂,繞過昭令聞纖細的腰身,摟住了她的後腦勺,將她的頭微微向自己拉近。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周圍的一切喧囂與紛擾都被隔絕在外,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心跳聲在耳邊迴響。
李琚的唇緩緩靠近,最終輕輕觸碰上了昭令聞柔軟而溫暖的唇瓣。
這個吻,是他們之間最溫柔的一吻。
沒有血跡,沒有撕咬,只有彼此探索,彼此交-融。
他們的唇瓣輕輕摩挲,每一次觸碰都像是細語呢喃,訴說著無數未盡之言。
昭令聞在這溫柔的攻勢下,漸漸地放開了自己,她回應著這個吻,雙手也不自覺地輕輕攀上了李琚肩膀,將自己更加貼近他。
一吻終了,兩人微微分開,彼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但眼神中卻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芒。
李琚注意到她唇上殘留的水跡,他輕輕地伸出手,用指尖溫柔地拭去。
隨後李琚的目光上,落在了昭令聞那雙水盈盈、仿佛能說話的眼睛上。
他再次傾身向前,這一次,他沒有吻上她的唇,而是輕輕地、虔誠地吻在了她的眼瞼上。
—
第二天一早,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昭令聞便早早地從床上爬起,帶著一絲迷糊和未消的睏倦,坐在銅鏡前,耐心地等待著妝娘的到來。
妝娘準時到達,手腳麻利地開始為昭令聞上妝。昭令聞半眯著眼睛,任由妝娘在她的臉上輕柔地描繪,仿佛自己只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娃娃。
當妝娘上到唇妝時,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仔細端詳了昭令聞的嘴唇一番,然後輕聲感嘆道:「小姐的嘴巴似乎有些腫呢,不過不影響整體的美感,反而增添了幾分嬌媚。」
妝娘的話瞬間將昭令聞從迷糊中喚醒,心中暗罵了幾句李琚。
隨著時間的推移,昭令聞的全幅妝面終於完成。她身著華麗的鳳冠霞帔,宛如一位從畫中走出的仙子,美麗得令人窒息。
然而這份美麗背後卻承載著不小的負擔。昭令聞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都要被這沉重的鳳冠壓斷了,脖子也酸得不行。
太重了。
這鳳冠雖華美異常,卻仿佛有千斤重,壓得昭令聞幾乎喘不過氣來。
蓋上紅蓋頭後,那層薄薄的紅色綢緞似乎又給她增添了幾分重量。
妝娘小心翼翼地牽著昭令聞的手,一步步走出房間,來到正廳。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趙家的親朋好友,歡聲笑語、祝福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