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紉佩苦苦裝了一陣子,終於裝到累了,卻不見一絲成果。她回去後大發了一頓脾氣,甚至對謝蘭儀都沒有好臉色。謝蘭儀卻不顯得急,娓娓地譬解道:「袁齊媯當年設詭計,使我與妹妹骨肉分離,再不能見面,我心裡對她,娘娘將心比心,便自然能想像。不過,袁齊媯是個聰明人,她與陛下如今雖然冷淡,畢竟兩人是結髮夫妻,陛下的心思又是難猜的,娘娘若是急於一時,只怕會功虧一簣。」
潘紉佩摔了一個花瓶,撅著嘴氣哼哼說:「你說的法子,我也都試過了,可惜袁齊媯不是漢和帝的陰皇后,我也做不來鄧綏!」
謝蘭儀淡淡笑道:「我豈又是班昭?陛下又豈是漢和帝?事態不同,應對不同。何況鄧綏低調侍奉陰皇后,等了多少年才逼急了陰皇后,拿到了她的破綻,從而一擊致勝?此刻區區月余,娘娘不是心急又是什麼?」她停了停,又道:「當然,若是此路不通,也有別路。娘娘若是忍不得等候之苦,倒另有謀斷——只是我也不知此法又是否適用於袁齊媯。」
潘紉佩來了勁,眨巴著眼睛催促:「你說!你說!我先聽一聽!」
謝蘭儀低著頭,沉吟了一陣,才又抬臉說:「我冷眼觀皇后,聰慧敏銳、用心深險自然不必說了,但骨子裡是性子剛硬一路的。既然剛強,雖不易攻,卻易折。老子說:『天下之至柔,馳聘天下之至剛』。我們處處在她下首,倒也是個柔之勝剛的好機會。」
潘紉佩不大明白,謝蘭儀覺得與她多說未必有用,不如故作神秘的好,因而笑笑道:「娘娘莫要心急。我們找准袁齊媯最脆弱的地方,一舉攻之,不說全勝,也能傷她命脈。」
「難道是劉劭?」
謝蘭儀搖搖頭:「女人心中最重,究竟是什麼?」
潘紉佩一臉憨色:「若是說我麼,還是自家固寵要緊,權位要緊,再者,家裡人的地位要緊,身邊阿堵物也要緊。」
謝蘭儀暗暗對她的俗氣皺眉,但這樣一個乏心機的人,又恰恰對劉義隆這個愛狐疑的人的胃口。世上事物果然奇妙!謝蘭儀想到這裡,不由想到了好多往事,她怔怔地望了一會兒遠處,才緩緩說:「女人家,最重的確實是孩子。但孩子之外,最重的,是期盼有個真心實意對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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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丈夫,袁齊媯失落的感覺是潘紉佩所不能想像的。潘紉佩所求不奢:金錢、權勢、地位其實是最不足觀的東西。而袁齊媯,曾經是劉義隆最愛重的妻子,兩個人少年結縭,同甘共苦,曾經許下白頭到老的誓約,曾經共同生兒育女,曾經兩情相悅甜蜜如許……突然間世道翻轉,誓約不知何在;兒女雖占了嫡位,可劉義隆兒女成行,也不知哪一天會母愛者子抱;尤其那種兩情相悅的甜蜜滋味,更是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她確實足夠剛強,面對冷淡寂寞的一切,坦然相向。可是晚間孤衾淒涼,只能眼睜睜望著榻上方的承塵,輾轉到半夜才入眠的滋味,也只有袁齊媯自家曉得。
她也不止一次地想過,自己是不是後悔了。但每當這個念頭湧出,她都會強硬地告訴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劉義隆、為了大宋的江山久遠,千萬代後,修史的人總會知道她的苦衷,把她奉作賢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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