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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這樣,氣頭上殺伐果決,毫不手軟,可是過後還是會悄悄地後悔,越是年紀長了越是如此,仿佛古人所說「不惑」與他的年齡無關一樣。

當晚,他宿在飛靈宮中,不知是不是出於對今天一番不信任的話輕易出口後的悔意和內疚,他格外賣力於床榻,也格外得意於自己的剽悍強壯、龍馬精神勝於一般年輕人。身下人兒給折騰得嬌吁無力,香汗淋漓,軟成一團泥似的倒在他懷裡,他便頓生愛憐。

拓跋燾撫摸著懷裡柔滑的女子,滿意之餘頗有些洋洋的聲氣:「蘭修,記得嗎,我早跟你說過,信什麼佛,信什麼道,都不如信現在在你面前的這個人!你的一生榮寵,只在我一心一念而已,懂麼?」

謝蘭修端詳著身邊的他,有些奇異的陌生感:他臉上的自負,反而使他有了當年「袁濤」的孩子氣。她輕聲說:「是,陛下……」

「又叫錯了!」他似是生氣,但板著的臉有刻意裝出來的威嚴,眼睛裡還盛著他對她獨有的溫柔笑意,「好久沒抽你了,又把我的話忘在腦袋後頭了是吧?」

她只能依他的心思,喚他「佛狸」。拓跋燾欣慰地把謝蘭修摟在懷裡,又是興動。他密密地吻她,在她耳邊呢喃著叫她的暱稱,那雙溫暖而堅硬的大手,在她柔軟的身體上上下撫摸著,愛意滿滿。可謝蘭修渾身冰冷無力,絲毫沒有為他的熱情打動。過了很久,她實在無法繼續這樣單調的調情,掙開他的懷抱,突然道:「佛狸……」

「嗯。」他如夢如醉地應答著,找著了她的朱唇吻了一下然後鬆開,含著笑等著聽她的情話。

可是謝蘭修卻說:「畏服的心多了,好像像以前那樣的感覺就少了。」

「什麼樣的感覺少了?」他的笑意已經僵硬起來。謝蘭修看了看他的眼睛,雖然仍有些畏懼,卻執拗地想對他說實話:「愛。」

拓跋燾沒有勃然而怒,但是臉上的驚愕卻絲毫沒有掩飾。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把蘭修緊緊箍進自己的懷裡。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謝蘭修卻分明聽見他胸臆深處發出的悠長而哀傷的嘆息。

拓跋燾一直沒有對她的話生氣,相反的,他對蘭修比平常溫柔許多,甚至帶著些刻意的討好,連睡著時,都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肯放開。早晨,一夜幾乎都沒有睡著的謝蘭修借著外面的晨光,看到拓跋燾眼角一小點晶瑩,她疑心自己看錯了,湊近去瞧,拓跋燾的眼睛卻驀然睜開,那一點晶瑩也就驀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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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燾百萬大軍,以飛一般的速度奇襲滑台。王玄謨連正面迎敵都不敢,聽見半夜從北方傳來的戰鼓和胡笳聲,不知敵軍來勢有多麼洶洶,就已經嚇得趁著夜色落荒而逃。

拓跋燾乘勝追擊,北魏軍隊一路見到潰散的宋兵便是殺戮,見到丟下的輜重則繳獲,很快收穫如山。

而敗軍則像會傳染似的,王玄謨一路逃到哪裡,哪裡的守軍就潰敗如覆巢的螞蟻。拓跋燾將自己的百萬之軍分為五路,從五個方向向南、向南……騎兵沒有輜重負累,速度簡直驚人,一路奔襲,一路殺戮,真箇是見人殺人,遇佛殺佛,所向披靡。只苦了軍隊過境處的那些百姓,安居樂業的日子還沒有過幾年,又重新投入人間地獄之中。

謝蘭修深感這樣的「共苦」實在是苦得可怕。倒不是源自她一路隨著皇帝的車駕奔馳,顛簸得難受,而是無論白晝黑夜,充斥鼻端的總是揮不去的血腥味,就是寧靜下來,耳畔似乎也總響著刀兵碰擊的金屬銳聲。拓跋燾不在前線的時候還偶能陪一陪她,可是更多的時候,她的營帳里只有宮裡跟來的宮女和黃門侍應,這種惶遽的滋味一點點把她的心臟絞緊、絞緊。後宮朝堂,再多暗底下的血雨腥風,終究不如這迎著面的殘酷讓人心驚。

作者有話要說:(1)人在生命中是複雜的。王玄謨作為北伐的鼓吹者,戰場上的逃亡者,苛刻百姓的貪婪者,卻在人生的最後時段閃現出忠君愛國的光芒。真的很難揣測他在滑台的心理是什麼。

不過我老覺得「王玄謨的梨」和「薛丁格的貓」似能組成格律不太嚴謹的無情對。請無視我被門夾過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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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的說,劉宋的第二次北伐到此已經接近尾聲了,非常非常非常的爛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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