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蘭修頓覺罵他是禽獸都便宜了他,可是腦子裡空白,又想不出罵他的話,氣得發抖。而他似是深感滿足,緩緩地系好衣帶,又一件一件把甲冑穿上身,密密硬硬的甲片大約有些磨到了他傷痕累累的皮膚,他的動作有些滯礙,但依然極其堅定地把鎧甲穿得一絲不苟。他揭開帳門,外頭的霞光只剩下西邊地平線上窄窄的一抹了,餘外的天空,盡數被深深的靛青色染過來,深得透不過氣來。
受到割肉之刑的那個倒霉蛋,淒楚的呻喚一聲一聲的,比夜梟的鳴叫還要令人毛骨悚然。
終夜可聞。
☆、蘭亭已矣
輕微的風寒本來並無大礙,謝蘭修偷偷用冷水洗浴,再於帶著水珠在風中把自己吹病,期冀著這招苦肉計可以挽回拓跋燾的心思。但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至此心寒到底,而小小的著涼終於釀做大病,她的車駕在疾行的軍伍里顛簸晃蕩,而她本人終於昏厥了。
她再次醒來時也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天。渾身脫力,口乾舌燥,不過沒有剛剛發燒時的那種徹骨寒冷了。眼皮子澀重的幾乎睜不開,心智卻在昏蒙亂夢中漸漸甦醒,夢與幻,真與假,慢慢分明起來,當意識到自己還活在真實中,謝蘭修愧忿絕望到想死。
努力把眼皮睜了又睜,她才在光明的那一道縫隙里看見那個熟悉的影子。那張熟麥色的臉膛忽而靠近,忽而離遠,然後一陣清涼渡入口唇中。謝蘭修本能地咽了一口,反應過來後便把嘴裡的水盡數吐了出來。
面前朦朦朧朧的面孔似乎帶著些悲憫,說話的語氣也很平靜:「喝點水怎麼了?又賭氣!」
謝蘭修別過臉,氣得想笑:他殺了阿蘿,用酷刑對待自己身邊的人,現在還用這種寵溺小孩子的語氣說話,還以為她會原諒他!
拓跋燾柔和的聲音又響起在耳邊:「你燒糊塗了,我也不會怪你。三天前才找到了幾個村戶里的女人,只能讓她們先胡亂服侍著。再之前……」他仿佛有些得意,在她耳邊輕輕吻了一下才道:「還得我親自照顧你。」
謝蘭修睜圓眼睛,別開頭冷笑道:「陛下,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我已經是庶人,當不起陛下的厚愛,也不想再睜著眼睛看這世間的不平與苦痛了。」
他似乎有點想要討好她,說話聲帶著微笑感:「又叫什麼勞什子『陛下』!你的佛狸可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你。」他輕輕在她耳邊說:「好了,別生氣了,我那天聽說你生病了,心裡急躁,就莽撞了些,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回宮裡,再給你挑兩個聰慧懂事的宮女,好不好?」
「庶人不敢當!」謝蘭修帶著嘲諷的微笑,直直地、冷冷地看著他溫暖的眼睛,用手指輕輕在他脖子上一道不太明顯的抓痕上划過,「道不同,不相為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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