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烈偏了偏腦袋,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小跑步向著万俟歌過去,「二哥——」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白潔更是低呼出聲:「二哥!」她下意識的想要向前,卻被無忌拉住。
他們只知道落烈沒有提前與他們說過便離開了北孥刖祁,而冰婭則被万俟歌吩咐去帶回落烈。他們不知為何冰婭沒有回來,更不知万俟歌這下的狠手,是否真的能逼出那個一直待在落烈身體裡的怪物?!
只見万俟歌一臉漠然的抬手從落烈胸骨處穿出,落烈的眼神一下子變得迷茫,繼而失去了光澤,而万俟歌的手中,似乎握著什麼!
白潔定睛望去,那是一個淺淺的人形,大概是個纖細身材的女孩,而那人——竟長著一張和落烈一模一樣的臉!
白潔很肯定,自家二哥絕不會傷了落烈,想來那人形生物便是一直寄生在落烈體內的怪物!可她為何,竟與落烈有著同一張臉?!
那被万俟歌推離落烈身體的人並沒有驚慌,「哎~被弄出來了呢。」那人被万俟歌控制住,卻滿臉笑容,「哎呀,你可真好看,早知道我當初應該等這小姑娘回來之後寄宿在你身上呢。」
万俟歌神色如常,「你叫什麼?」
「商羯,我叫商羯,我自己取的名字呢,好聽吧。」
「當年在北海邊屠戮龍族的人,是你。」万俟歌直視著商羯,神色說不清的晦暗。他說的是還沒確認的話,語氣卻十分肯定。因為他不相信自己養大的妹妹會做出那樣的事。
商羯開心的點著頭,「對呀,那次真的是好開心呢,我還是第一次吸收到那麼多能量呢,多虧了他們,要不然我也不能一下子變得這麼強呢,嘻嘻。」
万俟歌手上再度用力,卻嗅到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他倏地收回來手,落烈便整個人軟綿綿的暈倒在他懷裡,而那道人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便翩然著化作一道黑影離開了北靈閣,沒人知道她會去哪兒,沒人知道她想幹什麼,大殿內只留下她輕飄飄的一句話:
「這位好哥哥,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來取你的身體,如何?」
大殿內一片死寂。
白潔這才看到万俟歌血淋淋的左手,驚呼道:「二哥,你的手!」
「無礙。這隻手一千年前和蔭姑娘交手的時候就廢掉了。」万俟歌抬手撫過手臂,一隻完好如初的左手又顯現出來,「蔭姑娘自身的灰氣帶來的腐蝕性太強,手骨被融掉了,這隻手是後來蕭若幫我做的,與普通人無異。」
白潔眼眶通紅,這個男人自幼承擔了太多,那么小的年齡便離開家鄉,去往從無人踏足過的世界。後來回到他的家鄉,卻只看見滿目瘡痍。他做了外人無法理解的事,讓那麼多人覺得他就是個瘋子。可是只有他們知道,他一直都是個好兄長,一個人帶大了那麼多孩子,和他一起走來的人到如今只剩她一人;為了救小黑,他更是不惜自己的生命,獻祭一魂。他從來沒有對不起這些在他身邊一直陪伴他的這些人。
這幾千年來,是他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北靈閣,整座北孥刖祁。
白潔擦了擦眼角的淚,接過万俟歌手中的落烈,「我和榮荀先給烈兒療傷,之後去西大陸亡丘附近清理那些灰氣。」
万俟歌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小黑的靈石最近有些波動,應該快了,你做好準備吧。」
白潔神情微怔,她知道万俟歌說的什麼。她心中一陣酸楚,只能不停地安慰著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小黑,我們馬上就能真正的相聚了……
西流西斯大陸,亡丘山脈地底。
「咳咳咳、白姐,我們來這兒做什麼啊?上面的灰氣不是已經清理乾淨了嗎?咳咳、這兒好嗆人
……「一道男聲傳來,他捂著口鼻抱怨道:「白姐,你走慢點,這裡到處都是魔獸啊,你小心一點。」
他話雖如此說,但事實上這裡只有魔獸的屍骸,仔細看去都是各種性情殘暴、喜歡蠶食生靈的魔獸,再聞著空氣里散發的味道,也能大概猜想出是受到了灰氣的「鼓舞」,想要衝出森林的束縛,卻反被人類魔法師制服。
女子赤足在地上走著,似乎一點也不介意這滿是骸骨血跡的山洞。
她一身瑩白色長裙直至腳踝,那白色好似能在這夜裡發出光來,裙上點點金絲一針一線的勾勒出美妙的紋路,那上面複雜的圖案也不是一般繡娘能繡制的,一看便知定不是凡品。她面上那金色的面紗也隨風飄動著,微微閃動著像是能給這漆黑的山洞帶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