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馥嘴唇嗡動卻沒能說出半個字,她最終噗通一聲跪在巫婷面前,聲音極為微弱的喊著:「殿下……」
她什麼都沒說,卻又好似什麼都說了。
巫婷滿臉難以置信的往後退了幾步,大口的喘息著,後退時不小心踩到散落的兵器腳下一個踉蹌,被虞蔚及時扶住。
那廂的巫馬寧又喊道:「巫馬馥!你忘記我說過什麼了?!還不快動手!」
在她身後的安瑾微皺著眉,「這位姐姐,你情緒別這麼激動嘛,要不過兩天等你冷靜下來了再聊吧。」她冷著臉抬手想要一掌劈在巫馬寧頸間,卻被兩道聲音制住。
巫馬馥跑至安瑾身邊,驚呼道:「不要!」
「住手。」這聲音虛弱無比,似乎強撐著一口氣,眾人同時望去,正是從偏門進來的巫馬韶顏,在她身旁的是攙扶著她的祝潁童。安瑾看著來人無趣的撇撇嘴,但也收回了魔力。
與此同時,正殿大門嚯的打開,一眾訓練有素的士兵步入殿內,帶隊的正是郭郁酒和封岑。
巫馬韶顏坐在祝潁童從一旁遞過來的椅子上,抬眸看向下面的士兵們,語氣森然:「巫馬寧,我知道,這些年你私下豢養了不少私兵。但只有我還在末雨一天,我便仍是末雨的女皇。所有末雨將士,退下!今日之事,皆不可外傳!」
原本在殿內的私兵皆是被末雨將士壓出了大殿,門外,是末雨兩大家族現在的領頭人,他們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那聲號令結束,巫馬韶顏才重新坐下,整個人大喘著氣,祝潁童則一直站在她的身後為她輸送著溫暖的能量。
巫馬懿婷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這才走上前去,「母親。」
巫馬韶顏微微點頭,她掃過一眼那旁的巫馬馥,又看向巫馬寧,這才又開口道:「巫馬馥,確實是巫馬寧的女兒。」她沒有理會眾人各色態度,繼續道:「當年我懷小婷的時候,便常往巫馬寧的府邸跑,我後來才知道,我身上的寒氣也影響到了她。你從小身子骨便弱,那冷花氣息更是使得你早產。」
巫馬寧字字泣血,「是你告訴我,那是個死胎。若不是後來我的手下來稟報,我二人這才相認,不然——你還要分離我們母子到何時?!」
巫馬韶顏默然,「那孩子生下來氣息極弱,宮中御醫都說救不活,是她命大,熬到了藍城回宮。我本想著,她再恢復好點再告訴你。我命人悉心照顧近一年她才能下床,可是我後來才得知你們閉門不見所有人,更是常年不在帝國內。從那時起,你便開始豢養私兵了。」
巫馬寧沒有否認,只是厲聲道:「這便是你讓我的孩子認賊作母的原因?!」在她看來,無論是當初帶走巫馬馥的巫馬韶顏,還是巫馬韶顏讓自己的孩子認作母親的巫馬昭,都是竊走她孩子的賊人。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你一直認為是我害你丟了孩子。」巫馬韶顏摩挲著手中的暖玉,「但你若是只想要回孩子,便不會給小馥說予那些話。」被添油加醋的愛恨情仇,被誇大其詞的繼位恩怨,冤冤相報何時了,何苦將這一切告訴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
巫馬寧猛然轉頭看向巫馬馥,「你?」
巫馬馥雙手緊握成拳垂在腿邊,仍沒有開口。
巫馬韶顏輕嘆一口氣,「三年前,你與小馥初次見面後,我便已知曉。她回來後,將全部事情都告訴了我。是我讓她做了決定。她的決定便是阻止你。你所有的小動作,我都清楚。」
巫馬寧怒火中燒,猛地站了起來,一巴掌扇在了巫馬馥的臉上,繼而很快腿腳無力,摔坐在了座椅上。她那一掌太快,連在她倆身旁的安瑾都沒反應過來,安瑾氣道:「你這人——」她還想說什麼,卻看見巫馬馥對著她搖了搖頭,她默然翻了個白眼,隨手丟了個治癒魔法在巫馬馥身上,紅腫的臉頰很快恢復如初。打在身上的創痕可以消除,進入內心的傷口卻難以肅清。
巫馬寧深吸幾口氣,冷著聲音說道:「巫馬韶顏,我從來都鬥不過你。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巫馬寧聞言懼驚,她一下子伏跪在地,「求陛下……留我母親性命。」
巫馬韶顏眸色沉穩,「阿寧,你的意思呢?」
巫馬馥見巫馬寧不說話,轉身跪在巫馬寧身前,扯著她的衣袖聲淚俱下:「母親……為何一定要爭那個位置?在末雨,女皇陛下愛民如子人人愛戴,她為了末雨子民日理萬機,哪怕是身體抱恙也在為子民著想。發動戰爭,帝位的非尋常交替,母親為何要把黎明百姓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看著巫馬馥滿臉的淚水,巫馬寧沉默了很久,最終長嘆一口氣,旋即低下了頭,「陛下。」
巫馬韶顏凝視著巫馬寧,開口宣判道:「昭平公主巫馬寧,囚於府邸,非召永不得出。」
「巫馬馥……」巫馬韶顏頓了一下,看著身邊巫馬懿婷殷切的目光,這才又道:「望樂公主之女巫馬馥,領皇太女貼身女官,唯皇太女是從。」
「謝母親!」
「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