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即將可以手刃情敵的笑容,每一刀都下了死手,完全沒有打算對瞿鏡留手的意思。
瞿鏡提起導遊旗格擋,卻在對戰的過程當中,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他也在幻境之中生活了一段時間,還是作為亓官殊的徒弟,對於亓官殊的本領和起手姿勢,不可謂不了解。
在剛剛和樓司虞短短交手的幾招之間,瞿鏡驚訝發現——樓司虞的每一個抽刀揮刀的動作,居然都詭異的和亓官殊相差無幾!
雖然樓司虞的力度和揮刀姿勢比不上亓官殊那樣遊刃有餘,具有觀賞性,但他的攻擊方式,亓官殊的痕跡太重了。
尤其是樓司虞的穿著打扮,幾乎都是在模仿亓官殊,既視感實在是太強了,讓人有些不適。
不過樓司虞身上的違和感也很重,即便他在盡力模仿,但只要是稍微了解亓官殊的人,都不會把他兩認錯,只會覺得樓司虞是在東施效顰。
簡單試探過幾手,瞿鏡已經摸清了樓司虞的進攻方式和水平,在確定不必忌憚過後,他開始加大對導遊旗的淬靈程度,黑色的導遊旗杆白光越閃越亮,隱約間,好像還可以看到旗杆變成了另外一把武器的模樣。
玩夠了,現在也該結束了。
「嘭——」
重物被用力拋飛出去,再受到慣性作用狠狠跌落在地上,即便是病棟之內的每個地方都被打掃得非常乾淨,也還是不可避免地掀起了部分塵霧。
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病人踏入門內,左手平攤,上方一拳左右的地方浮著一塊透明的八卦光屏。
跟著方位顯示的箭頭,目標明確前進,最終停在一個透明培養柱前,實驗柱中,營養液的顏色已經開始污濁,但數不清的導管依舊在運轉,想要從那具已經失去了生機的屍體中,汲取最後的價值。
污濁的營養液浸泡下,瘦弱的男人被導管和長發包圍著,不難看出來他生前遭遇了些什麼非人的折磨。
病人突然激動起來,他衝到培養柱的面前,握緊拳頭,靈力運轉下,拳頭很快就被金光包裹住,病人提起凝聚滿靈力的拳頭,對著培養柱用力捶下——
在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後,培養柱上多了一條細微的縫隙,672沉著一張臉,機械一般開始揮拳,一直到他本來存下來就沒多少的靈力被耗盡,但依舊沒有停下揮拳的動作。
一拳接一拳,672的手指根本承受不住這麼強的壓力,開始骨折、滲血起來,但672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不停攻擊培養柱的裂縫處,直到培養柱上爬滿的紋路越來愈多。
外部有672的捶打,內部有營養液的擠壓,終於,培養柱在雙重的壓迫下,光榮犧牲。
在柱子破碎的那一瞬間,672不顧玻璃碎片的迸裂,強行咬破舌尖,利用鮮血作為媒介,施展靈簾,護住柱中隨營養液一同落下的男人。
封靈昀顫抖著將身無寸縷的男人抱入懷中,慌亂又認真地將連接在男人身上,用來抽取靈魂力量的導管一根根拔下。
他小心撫開遮擋住男人面部的長髮,望著那張再也睜不開雙眼的臉,想要伸手去觸碰,又遲遲落不下去。
眼眶中的眼淚再也盛不住,一顆顆砸在男人臉上,封靈昀抽泣著用手為男人擦去眼淚,卻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更難過。
「哥……」
「你怎麼……躺這了……」
「我們還沒看阿景長大,還沒看阿景成親,繼任帝君……哥……天黑了,我害怕。」
以前只要封靈昀一說他害怕,太昊都會在第一時間把燈籠為他點上,再為他哼唱童謠,告訴他別怕,有哥哥在。
可現在,不管他說幾次,都不會再有人出現為他點燈,哄他別怕了。
封靈昀在病棟中被當成實驗品,不停被怪物們剜心切腦,他一次又一次從疼痛中醒來,又被怪物們餵下藥劑,成為一個傻子,但他一直沒想過自戕,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
哥哥和弟弟在等自己回家。
可他怎麼都沒有想過,他的哥哥,冥府的東嶽大帝太昊,會被怪物們當作運轉病棟的能源,不停抽取生命力和靈魂力,最終隕落在這破地方。
憤怒之下,封靈昀身上屬於羅酆的氣息不可控地開始暴躁起來,酆都大帝的法相逐漸清晰,在封靈昀的身後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