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伯勛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反而問他:「良生,你站在我的位置,如果要拿下這個項目,你會怎麼做?」
諾曼選雲圖的可能不大,贏面太小。既然做不成對友,只有做對手。雲圖坊還想爭奪逐日,只能靠自己了,可它有沒有這個實力?這時老頭注視著他,似乎在問他,你有沒有這個實力?
渾身血氣翻湧,良生意識到面前有座新的山峰,等待他去攀爬與降服。
他摘掉眼鏡,揉揉疼痛的太陽穴:「我要綜合評估一下。」
過兩天,他身穿運動服去網球場。小晴通常會選東北角那塊最大的場地。等他走近,她果然在那裡。對方揚起拍子,猛一揮手,那隻球就朝他飛來。
她扒著球網笑:「孟經理,你專程來找我?」
良生撿起球:「小晴,你跟我一起打球吧。比起打牌,我倆打球更合拍。」
她搖頭晃腦:「你有言外之意哦。」
他溫和笑起來。如果雲圖坊單獨競標,實力太薄弱,只有和魔帆聯手,這樣尚存希望。
苗化晴瞭然:「所以你打我的主意。不對,你打我團隊的主意。他們從海鏈撤下來,熟悉蛟州,正好銜接新項目。」
良生就說:「我猜伍德也這麼想。所以他要求你和久隆合作。」
小晴的面色一動,他知道他猜對了。她拿起毛巾擦擦臉,不想打球了。
「你送我回家吧。」
這個要求他當然能滿足。
「良生,你跟何小姐怎麼樣了?你們還是男女朋友嗎?」
痛定思痛後,良生回答:「我們只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實際上,是我太失職了。」
小晴表示不太懂,她也不懂他為何去雲圖。
「你想換工作,可以來魔帆。這樣我們就能合作了,你也不會失掉項目。」
良生聽到她的建議,不知做何感想。他立即拒絕了。
「我太失望了,孟經理。」
同時孟經理倍感困惑:「我以為你會答應的,你一直喊沙老作世伯。」
「對,他對我幫助很大。」小晴換了副神情,「爸爸死後,他一直照顧我。但是我開公司,就要對所有股東負責。良生,這次投標你有幾成把握?諾曼告訴我,他們有七成。如果你也有七成把握,我就會加入。」
良生明白她的思慮了。
「對不起,良生。我有我的責任。感情是一回事,責任是一回事。你那麼理智,應該理解我的。」
雖然逐日的競標不順利,那個覃家宅古鎮的合同卻談妥了。多虧小水的努力,瞧她多得意。這天她來雲圖送合同,就跟小狗似蹭蹭沙伯勛,期待收穫他的表揚。
「沙老,合同值抬高百分之二十,然後對於地下不確定因素,雲圖可以索賠。這樣合不合理?我口水都說幹了。」
老頭叫她安靜點,自己逐條檢查。還是需要墊資三個月,這個沒法改。
「小天真的想做嗎?」他關心這個。
小水遲疑:「沙老,你不想做嗎?」
良生持反對意見:「如今雲圖要拿逐日,需要存一筆啟動資金。公司的帳上不能沒錢。」
老頭有點煩惱,良生說的沒錯,但他不想掃兒子的興。一轉眼珠子,都是眼前這丫頭鬧的。
他就凶她:「你別吵,讓我想想。你拿的什麼?大袋子小罐子,乒桌球乓的。這是行李嗎?我沒打算讓你回來。」
小水說這是餛飩皮和餡,一會兒她現包現煮。以前她包的餛飩很受歡迎的。
良生理解老頭的心情。即便他的肩頭沉重,此刻卻不想掃小水的興。合同還是簽了,他沒再反對。
就在他們吃餛飩的時候,苗化晴來敲門。今天是周五,大家的心情比較放鬆。
「何小姐,你回雲圖了嗎?」一進屋就看見她,她瞄一眼良生,「原來你是送餛飩的。你怎麼盡干保姆的活?」
沙伯勛走出來,問她有什麼事。
小晴說:「世伯,今天上午我和伍德簽了合作協議,聯合競標希瑞製藥的逐日項目。我特地來告訴你一聲。」
老頭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這時沙齊天從閣樓下來,他臉上發的紅疹還沒消退,一生氣,疹子又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