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良生回到停車場的入口,她連忙大喊:「快來,我抓到賊了。」
良生眼見這番場景,臉色刷白,連忙飛奔過來。
那人慌了,猛地一推,小水應聲倒地。
「你們這幫江湖騙子,待會兒我就報警抓你。」她火上澆油。
那男的一聽,也火了。他手上有根帶勾的長鐵條,剛才換胎用的,一直沒離手。如今就教訓這女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抬手一揮,朝她臉上划去。
而良生跟箭似地撲過來,緊緊抱住她,那根鐵鉤剛巧從他的後背斜劃而過。他的身子一頓,知道後背給劃了好大一口子。
小水見到血溢出,嚇呆了。反應過來,她才哇哇大哭。這動靜引來幾個路人,兇手已經跑了,小水想起叫救護車。
「良生,良生。」她明白剛才太衝動,後悔莫及,「你流了好多血。」
良生趴著,很快給抬上車。外套和襯衫給剪開,有道猙獰的血口子。救護人員給他檢查,這口子挺深,恐怕會留疤。
良生的思路清晰,沒傷到內臟就好,其它沒什麼。
小水又心疼又自愧。她的良生是塊完美的璞玉,怎麼能留疤。
「要是我不擋,這條疤就由你受著了。」他想罵她兩句的,見她哭得抽搐,他也沒力氣罵。
「小水,別去找江坤。這事我會處理的,或者讓沙齊天來處理。」
她點點頭。
「小水,你挺凶的。像頭小母獅,誰欺負你,你就撲上去咬。」
「不裝凶點,怎麼在道上混呢?」
他努力笑,那道傷口可真疼。
「小水,別哭了。」他握住她的手,突然感嘆,「這麼多年過去,我總算保護了你一次。」
第39章
茫識吾心(四)
良生給推進去縫針了。小水這才有時間給跟大聖通話。剛出事前,他問過她是否找到新酒店。她沒回應,後來就留著十來個未接來電。小水說了事情經過,良生的後背給人劃了一刀,幸好只是皮肉傷。她不確定是誰幹的,也沒有報警。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小鎮的急診室擠了挺多人,熙熙攘攘,小孩時不時啼哭。電話那頭的沉默顯得尤其漫長。小水走到室外過道,室外雖然冷,至少能辨識對方的聲音。
「小水,怎麼不說話?」他問她。
她要說的都說完了。她以為他會勃然大怒,馬上嚷嚷著趕過來。
「我過來又沒用。他都替你挨過刀了。」
電話給掐斷了,弄得她莫名其妙,迎風呆立。這時良生的傷給縫合好了,她連忙回去陪他。麻藥還未退,他沉沉睡著。小水找到熱水,雙手捂住杯子,水蒸汽瀰漫,人和房子都模糊不清。只有良生安靜趴著,而她的心突突直跳。等待他醒來的這段時間,她沒想如何擒拿兇手,沒想如何感激他,想的全是他倆少年時代的事。良生曾經說過,他倆會相伴一生的。曾經的海誓山盟穿過歲月,終於和此時此刻串聯在一起。這些話是真實的,伸手觸摸,他的臉比任何時候都真實。
她一哆嗦,真實的良生睜開眼。醫生估計麻藥持續兩個小時,這麼快他就醒了。他面容冷靜,薄薄的唇型很好看。嘴角一勾,像在譏諷世人。小水醒悟,良生生性冷酷又剛毅,他的溫柔包容只留存於自己的眼中。
「報警了麼?沒有,那很好。有時候家法比國法管用。」
她只點頭。
「你在想什麼?」他的觀察力也很強。
她告訴他不能動,伸出一隻手給他握著。他發現她的另一隻手握著手機。
嘴角一勾:「沙齊天知道了?待會兒他要來?」
小水沉重嘆氣,明白他們三人不能這樣了。
「小水,你跟他算什麼關係?」
那束嚴苛的目光注視她。她有點狼狽。她和沙齊天算什麼關係呢?她離開雲圖了,卻為雲圖的事業奔波,她加入其它公司,也努力跟雲圖牽絆。她就是不想與他切斷聯繫。
「我始終不明白,我有哪裡比不上他。」
她抬頭驚訝:「這是能比的嗎?良生,你太強悍了,就像銅牆鐵壁那樣堅固,而我只是一滴小水,哪裡溫暖就往哪裡奔流。」
他表示聽不懂,有意勾起她的負罪感:「你這樣對得起我嗎?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算見識到了。」
她訕訕地笑:「你才不在乎女人心呢。我不肯嫁給你,你心有不甘,故意來搗亂。」
他的五根手指纏著她的手指:「是你狠心絕情。小水,我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