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悅尷尬地咽了咽口水,目光總算聚焦,划過他硬朗利落的下頜線條,落在他的下巴上。
完全沒有鬍子,一點點都沒有。
「你根本沒有鬍子我怎麼看?」
「誰說我沒有,我每天都刮。」
「那你都颳了,我肯定看不到啊。」
「那不就得了。」
話趕話進行到這裡,許亦潮意味深長地說了最後一句:「別人展示給你什麼樣,你就只能看見什麼樣,怪自己沒看見更多,這不是自省,而是自虐。」
他說這話時是逆著光看過來的,天邊的晚霞給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光暈。席悅有時候會覺得,許亦潮好像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他聰明細膩,周到得體,總是能第一時間體察到身邊人的情緒,然後耐心安撫。
其實從那次兵荒馬亂的生日她就該知道了,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眼拙不識金玉,目盲難分是非。這句話既可以用來說她,也可以用來說梁茉莉。
「我知道了。」她再也沒有別的話好說,「我不會再怪自己了,你放心吧。」
許亦潮並不清楚她在這瞬間閃過了多少個念頭,只看她神情松解,便也不再多說:「既然如此,那我們能回家了嗎?」
「要不我們再回去逛逛?」席悅靠在頸枕上,歪著腦袋看他,「我還沒有給你買禮物。」
「為什麼要給我買禮物?」
「你送了我項鍊。」席悅想起別的,「那項鍊是你戴過的嗎?」
沒想到她突然提起這個,許亦潮頓了一下,目光流風回雪般輕巧收回:「戴過一陣子,很久沒戴了,也不值錢,不用回去逛了。」
席悅像是沒聽到,又繼續問:「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許亦潮已經啟動了車子,懶洋洋地應了聲:「有,但是買不到。」
「什麼東西啊。」席悅來了興趣,「有錢都買不到嗎?」
許亦潮單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胳膊搭在完全降下來的車窗上,聞言扯唇輕笑:「你爸知道你在外面那麼露富嗎?」
「......再露也沒你富。」
「別,還是你比較富。」
隨意鬥了兩句嘴,小區的高層住宅樓出現在視野里,那面薔薇花牆就離華悅公館已經不遠,經過一個紅綠燈,車子駛入小區南門入口的輔道。
席悅不喜歡欠人情,還是想要送個禮物給許亦潮,無聊地靠在椅背上從側面看他,這樣的角度,能看見他下頜上一小片蟹青色,想起剛剛的談話,她突然靈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