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就是那個所謂的「妹妹」準備的,可不知為何,妹妹此刻不在這裡。
代澤猶豫著是要出聲告訴她「我去幫你叫人」,還是直接把毛巾遞過去的時候,可以推拉的玻璃窗被拉開了一條小縫。
窗戶裡面還有一層隔水窗簾,所以外面的人什麼都看不見。
代澤正為這變化感到措手不及的時候,一條胳膊從縫隙里探出來,白嫩皮膚上掛著水珠,想來是剛被熱水沖洗過,驟然伸到外面的冷空氣中,還冒著朦朧的熱氣。
時間緊迫到已經來不及反應,代澤下意識拎起那條毛巾蓋到她的手臂上,席悅找毛巾的動作一頓,然後緩緩地抓著毛巾縮回了手,與此同時,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確認窗戶被重新關上,代澤推著稱,頭也不回地離開。
二十分鐘後,他在河邊看見了穿上印花棉襖的席悅,有個跟她玩得好的女生調侃她像小老太太,席悅走到自己的書包前拿出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後才開始笑,說有的穿就不錯了。
那是個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意外,可代澤晚上回到家,洗漱好入眠之後,竟然夢到了那截白皙的,掛著水珠的胳膊。
氤氳的霧氣仿佛將他籠罩,他在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狀態下看見那隻手朝自己伸過來,撫上了他的後背,難以形容的感覺出現的下一秒,他猛然驚醒。
黑暗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代澤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想起來,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喜歡著的人。
這種感覺讓他唾棄,他用全部的理智去對抗,以致於在公司里,他明顯能察覺出來,席悅是有些怕他的。
時至今日,代澤都不太清楚他對席悅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這一切都由那個意外的夢而起,他越想逃離,就越會被動地關注,莫名其妙的情緒發展到如今,他覺得自己已經像極了陰溝里的老鼠。
而他的這副形象,已經在今天下午的意外中被人察覺到了。
計程車行駛了半個小時,抵達了北區的別墅門前。
代澤下車看見許亦潮,腳步頓住。
昏暗的夜色中,兩人靜靜站著,彼此的眼中都看不到絲毫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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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亦潮在派出所待了兩個小時,確認人已經被拘留之後,又將靜姐母女送回家,才來這裡找代澤。
他顯然是從醫院回來,露在外面的右手上,中指被紗布包成了一個粽子。
「骨折了?」他低頭看了眼。
代澤走上台階,按密碼開門,淡淡回應:「骨裂,上了夾板,養幾天就好了。」
許亦潮若有似無地點了下頭,隨後想起什麼,「她讓我謝謝你。」
代澤按密碼的指尖略略停頓,只一秒過後,他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