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硯被他吵的腦子嗡嗡直響,根本靜不下心來,只能打斷他,道:「誰說我要出家了?」
「那你念那個什麼經,是幹什麼的?」
「我念經是要靜心,靜心才能練好字。」
許硯的桌上放著一本嶄新的字帖,手中握著一支深藍色的金屬鋼筆。
許硯的這本字帖以及這隻筆是他特意詢問過書法老師,特意為練字做的準備。
筆鋒的運用里包括藏鋒、中鋒、側鋒、回鋒和勾鋒。鋼筆可以做到在該用力的地方能用上力,譬如橫折這類的筆畫,能夠呈現出筆鋒,對於練字大有效益。
宋堯還是難以理解:「你這些天不去打球,就是為了留在教室里練字?」
許硯的字在男生中本就屬於不錯的,至少這字跡不會妨礙他作文的得分,他完全沒有必要花費時間去做沒有多大效益的事情。
更何況許硯從前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甚至連語文課都是不屑一顧的。
「盧婷逼你的……?」
盧婷看不慣許硯已久,他惟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盧婷逼迫許硯練字。
許硯翻開字帖,先照著描紅描了一遍,動作慢而穩,沒有描出邊:「不是,就是有人覺得我的字不好看。」
「我靠,誰敢說我們許神的字不好看!也太不給你面子了,但重點是你居然聽進去了?」
許硯很少會將一些事情放在心上,除非是他自己願意,否則任誰說都是沒用的。
許硯低垂著頭,照著描紅的字又臨了一遍,骨力道健,瘦勁有力,是她的風格。
他為了學這副字帖,費了不少功夫。
也不知有幾分像她的了,下一次,她可不能再嘲笑他了。
林霰到底知不知道,他愛面子,真的愛。
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許硯邊臨字帖,邊問:「你知不知道,前幾天是誰把黑板報蹭掉的?」
「還不是陳岩那一夥男生,一下課就去後面哄鬧,沒輕沒重的。」
許硯筆尖一頓,淡淡道:「那你告訴他們一聲,下次換個地方哄鬧。再有下次,就等著在李雅婷辦公室面壁吧。」
——
「這次月考,林霰同學的語文成績不僅是我們班的最高分,也是年級第二名。」
「我讓她和沈沁共同擔任你們三班的語文課代表一職,希望大家能向她學習,端正態度,尤其是某些離得近的同學。」
林霰撐著桌子發呆了大半節課,直到曲玥轉過頭恭喜她,她才緩過神來。
盧婷的語文課確實無趣,她照本宣科地講了一節課的古文,流程就是翻譯加朗讀,據她所說,讀得順了就有語感了。
林霰即便對語文感興趣,也扛不住她的催眠大法。她雖是用手托著下巴,強撐了一節課沒有合眼,但她的大腦也確實是放空去了。
實在是擔不起盧婷誇她的態度端正。
只是比起盧婷暗戳戳指的某些人,還是好了很多的。
許硯前半節課還在刷理科試卷,後半節課乾脆趴下養神補覺,好不快活。
下課鈴聲一響,許硯的頭就從案桌上抬了起來,聳拉著的眼皮還帶著幾分倦意:「聽說你晉升了,恭喜啊……」
晉升?許硯最近跟她說話總免不了陰陽怪氣一番,弄得她也是一頭霧水。
也不知她什麼時候招惹的他。
等等……
他剛剛不是一直在睡覺嗎,她自己走神錯過的任命,他居然還能聽見。
果然「一心二用」的神人是可以邊學習邊休憩的。
其實課代表可真不是什麼閒職,只是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父母家長們說起來會覺得有面兒。
但是每天收發作業,統計上交情況,幫老師分發材料,跑上跑下忙前忙後,時常能在同學中落個「狗腿子」的稱號。
林霰垂著頭,對許硯道:「那個、那個……我不會徇私的。」她憋了半天,整個腮幫上都浮上了一層似有似無的緋紅色。
盧婷暗戳戳地點她要起到帶頭作用,尤其是要帶動身側這個「老油條」。
據她了解,許硯從來都不交語文作業。
同桌這麼久,她甚至沒見過他的語文作業冊。
雖然她知道她這麼說肯定是有些不近人情,畢竟同桌一場,許硯也沒少教過她物理題。
她已經做好被許硯譏諷一遭,然後冰冷拒絕的準備了。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