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離話音未落便將影兒的雙手掰開,他緊握瓷片,奮力一拔,幾乎同時,影兒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不要!」
鮮血似泉涌,噴濺開來,影兒看著翟離血流如注,下意識想要抬手去捂,雙手卻停滯在半空,她越發急促的喘息,慌亂下床,滿身是血的赤腳往外跑,邊跑邊喊連決。
連決推門而入時,又驚又急,一路狂奔去太醫局抓人。
影兒傻傻站在門口,隔得很遠看他,眼底全是淚,她知道他們在對視,可她淚眼朦朧,什麼都看不清。
她身子繃得很緊,一直在顫,她恍然過後是鋪天蓋地憤怒。為何呢?
為何她會有猶疑,她心知肚明,她是刻意錯開了一寸,躲開那蒼勁蹦跳的心。
那瓷片被她藏在枕下的時候,她明明已經定了決心,刺死他,讓他為所有人陪葬。
可當她聽見那無比熟悉的步調緩緩靠近時,她硬邦邦一顆心,好似融進了一滴水,一滴兩滴,將那心軟了下去。
她抬眸看他時,他眼裡的溫情又一次讓她犯了難。
他溫聲細語,手腳輕緩,就似從前那樣,將他捧在手裡去護,去寵。
影兒雙腳死死釘在冰冷的門檻處,往前一步就是厚地氈,可她偏不,就那麼站在涼地上,懲罰自己。
說不清是罰自己心軟沒殺了他,還是罰自己不忠不孝,對不住枉死那些人。
她突然有一個念頭,或許比他更該死的,是她。
影兒垂著頭低笑,聽往來許多人,端盆擰帕,交代用藥,忙得不可開交。
她衣衫單薄的往門框靠去,她身上染了他的血,她分不清鼻尖里血腥味是充斥在空氣中的,還是落在她身上的。
她垂頭看著,斑駁的血跡猩紅刺目,凝固透出暗紅,似那蛇的紅眼一般,看的人不寒而慄。
她沒再掀眸去看他,也儘可能忽略耳中聽見的聲音,她悄悄地,不著痕跡地往外走。
或許是翟離遇刺過於惹眼,竟是無人發現影兒的消失不見。
影兒貼著牆邊走的時候,聽太醫說到今夜要緊,時時盯著,現人已半暈速取藥來。
她心內一緊,恐他丟了命,而後逼著自己一松,若他真沒挺過去,也算抵了一條命。
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夕陽落下,換了皓月爬升。
急速跑過的幾名宮女遠遠瞧見影兒滿身是血,衣衫單薄,均是一驚。
幾人加速前來,「夫人怎得這般就出來了?邊兒上正好挨著配房,速速進去,奴等為夫人去衣裳鞋襪來。」
如此,身冷心涼的影兒被簇著帶到了配房之中,她恍惚失神地坐在椅上,看宮女忙碌,忙著點碳,又兩人忙著去為她取衣。
「別去。」
影兒凍得有些失了聲音,沙啞開口,無人聽清。
她眼睜睜看著她們往外跑去,她真是想提了腿離開,卻被這一冷一熱給驅散了力氣,只能傻傻坐著,動彈不得。
宮女很快便來了,同時帶來的,還有連決。
連決眼神複雜地看著影兒,他身上帶血,一手握拳,一手握刀,冷冰冰開口:「夫人,換上衣裳回去吧,若爺醒了,必會想第一眼就看見夫人。」
影兒被宮女攙扶著去到屏風之後,換上衣裳,鞋襪,又被擁著坐到椅上。
銀絲碳在她邊上烤著,她感受到身子漸緩回溫,轉過臉,去看宮女抱在懷裡的血衣,幾人收拾完,拿著東西退下,那抹紅消失在影兒眼裡,她這才慢慢轉眼去看連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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