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一聽,眉頭蹙起地抬手重重一拍桌:「胡鬧,你一個姨娘怎麼能護得住孩子。」
「妾身沒有試過,夫人又怎知妾身護不住。」玉荷垂下眸子,充滿愛意的撫摸上肚皮,「相爺也說了可以讓妾身親自撫養孩子,所以哪怕妾身舍了這條命也絕對要護住它。」
孩子是她在這世間僅有的親人,僅有的羈絆,她信不過任
何人,唯信得過自己。
扶著腰的玉荷對上謝夫人的眼睛,帶著感激的一字一句,「妾身知道夫人是為妾身好,但妾身也是個母親,夫人同為母親,應該能理解妾身不願和孩子骨肉分離。」
謝夫人倒能明白她的苦楚和擔憂,也沒有再勸,「行吧,到時候有事你就來找我,免得傳了出去被不知情的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謝府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
要是孩子在她手中教不好,她可不會繼續給她教養,否則讓外人得知了,定要指責謝府不守規矩,哪裡有讓姨娘越過正頭娘子撫養的道理。
直到離開雪鶴堂,宋嬤嬤才忍不住開口,「姨娘為何不答應夫人的要求,到時候與其讓進門的郡主撫養小公子,倒不如直接交給夫人撫養。」
宋嬤嬤雖不喜玉姨娘,但她肚子裡頭懷的好歹是爺的第一個孩子,也怕真出了意外該如何是好。
「我的孩子憑什麼放在別人手下教養,難道嬤嬤捨得將自己的一雙兒女交給別的女人撫養嗎。」
一句話堵得宋嬤嬤真心認為她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第53章 玉娘,再見了……
雖未到舉辦婚禮當日,府上各處已是十里紅綢,張燈結彩。就連府上的下人都每人得以裁上兩套新衣,就等著相爺成婚那日穿。
要他們說,相爺對未來的當家主母可謂是真真疼到了心窩子裡,唯一令人唏噓的是住在望玉軒那位,本以為她懷了孩子說不定能母憑子貴,可誰能想到大人會突然娶妻,也不知道往後她的日子會怎麼樣。
不過人家的日子過得就算再差也是半個主子,哪裡輪到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心疼。
他們只盼望著府里的女主人是個好相處的,但一想到郡主往日裡的那些傳聞,又不免唉聲嘆氣。
對比於他們盼望著女主人的到來,和看她的下場,玉荷對此倒是極為平靜的接受著一切。
明月將端來的金絲海棠酥放下後卻遲遲沒有離去,而是抬眸問她,「姨娘,你真的甘心嗎?」
「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就算我在不甘心,難道還能阻止得了爺不娶了嗎。」玉荷拈起一塊金絲海棠酥慢慢品嘗。
她在府上雖瞧著處處受寵,本質上和主人高興了就賞賜些禮物的狸奴沒有任何區別。
平日裡乖乖待著等待主人的寵幸還好,要是不長眼伸出爪子抓傷了主子,朝主子哈氣,只怕連她的爪子都要被剁掉。
明月一哽,眼睛仍直勾勾地盯著她,「如果婢子說,可以呢?」
玉荷好笑地望了她一眼,而後噗嗤中輕笑出聲,「你不覺得這句話很好笑嗎,還是你將我當成三歲小孩哄了。」
明月對此不在說話,只是重新沉默地退回去當個影子。
一道影子退回暗處,另一道影子卻踩著月色出現。
「姨娘,是柳兒,柳兒想要見您一面。」自從被調去前院伺候的柳兒還是第一次回到望玉軒,整個人低著頭,怯生生得像做錯了事的孩子。
見到來人的玉荷秀眉微擰,帶著絲不耐,「你來找我有何事。」
兩隻手緊張得交搓著的柳兒抿了抿唇,抬起通紅的一雙眼睛,鼻翼抽搦,「婢子聽說爺明日就要娶妻了,所以想來見姨娘一面。」
玉荷端起茶盞小抿一口,諷刺道:「你是來看我,還是單純想要來看本姨娘的笑話。不過你的僥倖倒是落了空,就算我在落魄也遠比你一個小丫鬟要過得好,不可憐可憐自己,反倒是可憐起你錦衣玉食的主子了。」
「沒有,婢子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柳兒眼眶含淚的搖頭,見姨娘杯里的茶水空了,殷勤地上前為她斟上,可是她的茶剛倒好,正準備端起時沒有注意到姨娘轉過身來,結果導致剛倒好的茶水潑到了姨娘的衣服上。
玉荷當即變了臉色,「讓你倒個茶你都倒不好,笨手笨腳的。」
從未見過姨娘生氣的柳兒害怕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被嚇得瑟瑟發抖,「姨娘,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只是一時拿不穩而已。」
「姨娘贖罪,婢子真的不是故意的。」
「拿不穩就是你潑我一身的原因嗎。」扶著肚子的玉荷站起身來,嫌棄地取出帕子擦拭著被弄濕的衣服,「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在我身邊伺候嗎,一是你不將我當成你真正的主子,而是你笨手笨腳惹人厭煩。」
一旁的明月看不下去,出了聲,「姨娘,柳兒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