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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稷瞧過她神色,也不反對,只頷首道,「那殿下再歇會,左右無事。」

「不睡了。」隋棠試探著,繼續道,「先、先傳膳。」

「餓了?」藺稷有些訝異,早膳尋常都在辰時末,這會估計尚在備膳中,鍋灶還是涼的。

當然餓,她自嫁來司空府,就沒一日吃飽過。

隋棠腹誹,挑起細眉,兩分慍色落在眼角。

轉念又想,按著前後事宜,她還得謝謝他,給她能好好用膳的機會。不然她天天面對著一桌噴香熱騰的膳食,能聞不能暢用,堪比酷刑。

她嘆氣又釋然,縱是面容虛白,眼中無光,但眉宇間一派鮮活色,明亮生動。

外頭的天色慢慢亮起,藺稷目光落在她身上,想起前世。

前世,第一次見到隋棠是在朔康六年的三月,大婚足足七個月後。

原本他是可以早些回京的。彼時前歲臘月,他已經奪下了鸛流湖,逐衛泰敗歸冀州。但心中惱怒母親給他應了那婚事,尤覺繁瑣,遂藉口公務繁忙,逗留在鸛流湖畔。直待將周遭地形、風物、人文都琢磨熟悉了,方在陽春碧雲下,優哉游哉地打馬回京。

畢竟是天家賜婚,高堂做主,前者還沒撕破臉,後者乃母子情重,「忠孝」的繩索縛身,他只能硬著頭皮去見這位素未謀面的妻子。

春日芳草萋萋,鶯啼翠柳。婦人白綾覆眼,素裙黃衫逶地,倚坐在長廊下。入目是她的半幅身影,薄薄一片,嵌在滿園奼紫嫣紅的春色里。

很不合時宜。

侍女當是遠遠便瞧見了他,這會在她耳畔低語,她站起轉身,身形不穩,面帶侷促。

「臣拜見公主。」他嘴角噙笑,話語輕飄,腰更是半點沒有彎下,右手攏起摺扇敲搭在左手掌心,閒閒站在階下。

春風拂在兩人中間。

明明是居高臨下的位置,然婦人似風中殘燭,明滅不定;男人如迎風之崗,玉山挺拔。

隋棠撐出一抹笑意,「午膳備好了,司空大人用膳嗎?」

藺稷與她共膳,眉宇顰蹙。

雖說細嚼慢咽不錯,高門深閨的女郎也多重禮儀,舉止輕緩。但眼前婦人,用膳實在太慢了,粥是半口湯匙舀來,餵唇瓣小口抿入;菜餚只用軟爛糜類,偶用魚肉,皆作湯羹,卻也少食,只抿在口邊嘗一點味道便罷。膳量少的尤似垂髫稚子,耗時卻比常人多出一半時辰,費物又費人,且全程正襟危坐,搭著虛殼架子。

藺稷從矯揉造作,想到奢靡作福。

最後忍不住嗤笑。

半點不似如今這般,自在大方。

「再給孤一盞。」 隋棠用完第一次盛來的半盞清粥,轉頭對司膳道,「滿些。」

「殿下,您還要用金果軟燴的。」司膳好奇隋棠今日的食量,提醒她。

「就半個蒸蘋果,還削皮去核,孤一會就用下了,不礙事。」隋棠催促司膳,還不忘吩咐一旁的侍女,「羊羹不必慮湯了,孤且連羹一起用,端過來便可。」

「殿下!」 侍女看了藺稷一眼,回道,「今日羊肉制的是醬溜羊肉裡脊,乃大人常用的菜,不是羊肉羹。小廚房給您配的葷食是木耳魚茸湯。魚茸需現打,待婢子去傳話,您稍候片刻。」

隋棠略帶兩分失望的哦了聲,轉而又道,「以後肉羹魚茸果燴等,若膳房送來便罷,小廚房不必專門給孤做了,頗費功夫,又費食材。」

頓了頓,又補充道,「前些日子孤憂眼疾,無心飲食,難為你們了。」

司膳同掌事一行人,聞話皆含笑福身領命。

「魚茸還要一會,羊肉分你一半。」藺稷將隋棠面前的碟子撤去,把那盤醬熘羊肉裡脊推過去,第二次握上她手腕,「在這。」

隋棠點點頭。

只是到底眼盲不久,還未適應周遭環境和行事的力度。

便如這會,隋棠剛開始不曾夾到,待稍一用力,幅度便又太大了,一玉箸下去滿滿皆是羊肉。

玉箸在盤中頓了一息,到底被夾來送入口中。

好不容易夾到的,放下重加更耽誤功夫。

醬汁濃郁,肉質嫩滑,雖是數片在口稍咸了些,但尚有清粥作配,隋棠捧起粥盞,滿足地持勺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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