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梅節為坊間傳聞憤憤不平,她也只是一笑而過。
坊間說,長公主被司空大人冷落,兄弟舅父如此至親宴席都不讓出席,擺明不為其所愛重。所謂張貼榜文尋找名醫多半只是為了面上有光,做做樣子。而回想當日長公主獨自完成婚儀,大司空有此舉動便也正常不過。傳至誇張處,還有說這是大司空對天家的蔑視與試探,大抵不久便要反了。
隋棠聽後,拉過梅節近身,摸她眼睛,「你雙目無恙吧?」
梅節怯怯,「婢子無恙。」
「無恙就成,那你當見到每日司空大人來這處,為孤護養雙手,與孤閒話家常,與過去無異。」
「可是,自殿下生病,除了您高燒那兩日他照顧您,後頭都沒在這處過夜。」梅節環視四下,壓聲道,「婢子是擔心原本看著司空大人對您重視了些,仿若有些動情了,如此您慢慢也能得他信任了。然這眼下場景,會不會是一場空啊!」
「他動情?你說他對孤動情?」
隋棠如聞天方夜譚,緩了片刻,「你哪裡看出來的?別比孤多一雙眼睛好用,就這般胡言亂語。還是你對你家公主過分自信了?」
「你掰手指頭算算,孤和他認識才多久?孤和他除了用膳說話還經歷了什麼,連睡……都沒睡幾日,孤哪裡就能讓他動心了?」
「還一場空,本來就空得很。」
隋棠嘆了口氣,「是孤自個提出和他分房睡的。他身子才好,若是被孤傳染了,豈不麻煩。孤有你們,有醫官,非得耗著他作甚!先前他生病,不也是避著孤為孤考慮。如此,孤也該禮尚往來,這樣他會覺得孤懂事、體貼,慢慢生出好感來!」
「怎麼就一步到位,生出情意來了?」隋棠翻了個白眼,白綾現出眼皮翻合的輪廓。
梅節垂首,諾諾不敢再言。
「你除了聽來這遭,還聽了些什麼?揀有意思的同孤說說。」
「有位叫錢斌的名士,在司空大人封侯當日寫了一篇《錦衣賦》,得了大人讚賞,如今廣為流傳,坊間都真相誦讀。一月中,錢斌接連主持品評文章,一時間聲名大躁,甚至還有官宦人家送女為妻作妾的。據說錢斌本有髮妻,辛苦種麻織布供他讀書,結果數月前病逝了,半點好日子沒過上。這錢斌說髮妻無可取代,但需繁衍子嗣,遂只納了三房妾室。如此便又有人贊他文采無二,情意無雙。」
「他髮妻不是數月前才去世嗎?周年未至,哪來的情意!」
隋棠鄙夷,心下暗思,承明師父教導:文章見風骨,文心即人心,反之亦然。
這樣的人能寫出什麼好文章,藺稷還誇他!
「你知道那《錦衣賦》嗎?背與孤聽聽。」
「殿下這便是為難婢子了,千餘字,婢子哪記得下來。」梅節一邊給她理衣修容,一邊道,「但婢子曉得最著名的兩句,據說前半句是讚揚殿下的風姿,後半句則說的是司空大人的抱負。」
【羲和竦輕軀以舞,將飛未翔而絕雲氣;年少率兜鍪以立,踐功乃成則負青天。】
「 羲和竦輕軀以舞,將飛未翔而絕雲氣……」隋棠口中喃喃,總覺這話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時值蘭心打簾入內,告知她董真來了。
隋棠頓時展顏,「快請。」
這是九月廿二,定了與董真見面的日子,亦是董真來此陪伴聊醫理的第一日。
雨霽雲開,日光普照,東側間亮堂和溫暖。
搬來這處,是隋棠病後不久藺稷提出的。他說西側間採光不好,讓她去東間,他搬去西邊,換一下。
隋棠本是推辭的,畢竟這處書案書架都擺著他的卷宗文書。藺稷卻道,只是尋常書籍,他偶爾處理卷宗最多擱一夜,不礙事。關鍵是恐她冬日路上再受寒,暫時不讓她去政事堂書房同董真聊醫理了,只讓董真來這處。是故,這處留著他的痕跡總是不好,而他搬去西間處理卷宗或是教導隋棠,反正在晚上,無所謂日照如何。
隋棠聞他安排妥帖周到,便也未再推辭。
這廂,董真向隋棠行禮問安,隋棠親去扶她。
兩個一般大的少年女郎,一個溫文有禮,一個隨和親切,彼此又有相同的愛好,不多久便聊熟了。
從針灸到推拿,從草藥到毒藥,從偏方到醫理……兩人相聊甚歡。
「你說按揉手臂處的穴位可以緩解心臟不適,譬如心悸等,那具體是什麼穴位?」
藺稷前頭生病,心口疼痛,正好可以學來給他按揉,省得他說自己不關心他。隋棠想起那日他讓丈量腰圍的話,暗自反省。
「是大陵穴。」董真道,「有勞殿下伸臂仰掌,手腕微曲手握拳,在……」董真莫名停下了話。
隋棠將廣袖拉起,按話照做,「在哪裡?」
「在手臂內側兩條明顯條索狀筋中間。」董真回神,伸手觸上隋棠手臂,按上穴位,「就是這,近掌側腕橫紋中點凹陷處,以拇指指腹往左六十下,再往右六十下,如此按揉三個周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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