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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藺稷不滿意,道是若非十成把握, 這永盲的風險是絕不會讓隋棠冒的。

他甚至沒有給隋棠說話的機會,直接拒絕了針灸療法。思慮一日後,也沒有和隋棠商量,直接通知醫署繼續查典,二次張榜問藥。

為此,隋棠和他吵了一架。

「針灸失敗你會永盲,永盲是什麼意思?就是你將永遠看不到,一輩子生活在黑暗裡。你才十八歲,有的是時間等他們去翻便

醫書,找到草藥。你急什麼?」

「我急什麼?我急我看不到,我急我想看到!你雙眼好好的,你就無法真切地感受到我的困境,我的難受。我每日每夜、每時每刻都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一覺醒來我睜開雙眼,我又突然能看見了。我能看見我的被褥是什麼顏色的,我的寢屋有多大,我抬頭看到的洛陽的天空有多藍,雲有多白,我嫁來的司空府是什麼樣子的,我的郎君他又是何模樣?哪怕讓我生氣的我的手足、我的母親,我也想看看他們……我就是想能快點看到,我其實一刻都等不了,我平時不說不提不代表我就不在乎,我可以忍受也不代表我能夠一直忍受……」

「可是,針灸錯了一步,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針灸起碼是個看得見摸得到的法子,而藥呢?找到何時算盡頭?一個冬天不夠,一年不夠,十年不夠,一輩子也不夠,我便不還是一生看不見嗎?」

「不會的,我不會耗你一輩子。我們可以商量一個年限,到你二十歲,不,你二十五歲尋不到藥,我們就……」

「那不就成了?你好好與我商量有什麼不可以?怎就你一錘定音呢?我是你花錢買來的物件嗎?壞了你想怎麼補就怎麼補?那是不是哪日你不想要也可以隨手丟了?」

那一架以隋棠讓藺稷寫下承諾書而告終。

【凡夫妻間事,共商榷,同進退。不隱瞞不獨斷,若違者,即和離。 】

隋棠口述,藺稷書寫。

藺稷寫一半,抬頭問,「若違者,不能罰旁的嗎?」

隋棠想了想,「若違者,得休書。」

藺稷看她又看天。

隋棠沒聽到落筆聲,「你別寫了,這會便和離。」

藺稷奮筆疾書。

寫好,隋棠接來,又扔回去。

「我知道你寫的是甚?有否騙我?還想匡我按手印!換竹籤把字拼出來。」

於是,她收到一封以竹籤拼在布帛的承諾書,落款處「藺稷」二字也是拼粘出來的,至於她的名字,念在他認錯態度還算不錯的份上,沒讓他再拼,而是她按了個手印,狠狠拍在他名字上。後疊好收在竹筒中。

二人約好,七年為限,若隋棠二十五歲時,世間還無根治之藥,便以針灸治療。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時隔一月,竟在前日由董真於一本發黃破損的典籍發現了相關草藥。

乃一味名叫川郁索的藥,生長於鸛流湖君馳山上。

鸛流湖乃豫州地界,本就是藺稷所轄,當下便派飛騎攜同醫者前往摘取。而昨日,藺稷又請留在司空府的醫官給隋棠會診。

她一月間安好無虞,若說神思心緒有何波動,大抵便是與他吵架時。

「你不氣我,我便更好了。一會若是診出甚,歸結根由全是司空大人之錯。」隋棠嫌頻繁會診麻煩,出言打趣藺稷。

不想藺稷認得誠懇又直接,「都是我的錯。」

他說這話時,嗓音低沉喑啞,好似真的犯了錯,愧意四起。

反讓隋棠有些不好意思,哄道,「我玩笑的,不關三郎的事,三郎做得夠好的了。」

「愣著作甚?」她向他伸出手,如雲廣袖輕擺,人似一株雨後玉蘭,纖細美麗,「扶我去正殿,莫讓醫官們久等。」

會診,依舊是一切安好。

……

「好,好!身子安好,藥也有了,好……」章台殿中,何太后四月未見女兒,這廂聞來這般好的消息,不禁喜極而泣。

這日隋霖也在,母子三人關起門來便只論親緣,不分君臣。是故席案設三處,何太后居南,隋霖坐東,隋棠在西。

只是聞隋棠講眼疾一事的功夫,何太后實在忍不住,轉來她身邊執手揉握,細看眉眼。

女郎眼神明亮,面泛血色,比她想像的要好。

還有這等好消息。

然,她的話才落,卻見隋棠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哀哀道,「並不好,母后!」

「如何不好?」何太后驚急,「大司空不是願意給你尋藥嗎,不是手當日便派出了人手前往嗎?」

「他可是有條件?」 隋霖警惕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隋棠微挺背脊,抬眸隔白綾看不遠處模糊的輪廓。

隋霖正襟危坐,當也在看她,且在等她答案。

殿中靜了一瞬,唯何太后呼吸急促,心跳聲也很清晰,抓握隋棠的手更是抖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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