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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棠這會明白了她的意思。

上香斷香多有不吉,所以從來人人都是手輕慎重。若出斷香之態,多來推脫香質不好,後重新上過,補磕響頭九個以算心誠。

然蒙喬手重斷香,便是不耐此事行敷衍之舉;斷後不續又以手上功夫入爐,當屬錯上累錯大不敬也。

後其人從容無懼,談笑依舊,便只有一種解釋,她不信神佛。

不信神佛的人,何必在一個醫者面前,一遍遍談及九子神母這等玄之又玄的功效。自己分明還送了衣物、良藥,大可言謝這些。

「孤贈九子神母於阿喬,安的是婆母的心。孤更相信阿喬和孩兒後來安好,實乃是醫官調配之藥,效果漸起;再者便是你臥榻之時將精、氣、血慢慢養起之故。」隋棠捋著因方才因蒙喬抓握而微微褶皺的袖沿,笑意婉轉道,「阿喬有事不妨直說。」

蒙喬撩簾看了眼窗外,話語緩緩道,「當日殿下陪婆母於白馬寺上香,妾嗅得您身上薰香,便知您也是不信神佛的,果然如此。」

入伽藍寶地,上香禮佛,當沐浴齋戒,不染塵俗氣。

隋棠抬眸看蒙喬,笑了笑道,「阿喬這般說,是要同孤做個知己,還是在提醒當日白馬寺孤遇刺,得您救命之恩,要孤銘記此恩?孤的侍女告訴孤,是您最先帶人沖入清涼台的。」

隋棠問得直白辛辣,蒙喬回應更是赤|身裸|體,「妾帶人沖入清涼台,是因為妾的郎君和手足都不喜殿下,恐殿下誤藺相,便想順手推舟由著您被殺。是故,妾救您,乃將功補過。妾沒有恩惠到殿下,殿下不欠妾。」

隋棠本只是尋常抬眸看人,這會卻不知何時凝神於對面婦人身上,久未挪移目光。

半晌方道,「如此說,阿喬是來尋孤作知己的?」隋棠敲了敲車壁,示意車夫慢行,容她們談話。

「知己自當坦承。」隨話語出口,蒙喬眉宇間當真少了幾分英姿,由明顯的真誠和隱約的愁索取代。

她挑了挑眉,面上仿佛多了幾分自嘲,「都說夫妻一體,然今朝妾要與殿下說的事,便是四郎也是不知的。」

「當年藺相父兄於長安落難,藺相兵出涼州時,他原只有馬沒有兵,算的上人手的便是他父親留給他的親衛和暗衛,統共不過百餘騎。憑他再厲害,這麼點人手,能從涼州護他到長安便算不錯了。何談激戰,何談戰後清奸細,震元老。是我和族兄滅族中尊長,聚了他們私養的兩千人手給他,讓他有了一戰的資本。」

「我們幾人中,彼時最年長的便是我族兄,然他年長也不過雙九年歲的兒郎,都不曾及冠。一行人憑一腔熱血燒著,兵馬聚集匯成一柄尖刀,由藺稷握去,竟就這麼賭贏了。」

「藺相大捷的消息傳回涼州,妾是最歡愉的。」

「不僅僅是妾有了為父報仇的資本,有了實現救民於水火之理想的可能,更是因為妾可以覓得佳婿。」

「彼時兵甲交於他手之時,我們定有盟約,結兩姓之好,榮辱與共,生死同在。」

「然而,待妾與手足奔赴長安之時,藺相卻說長兄為父,他會代父替他胞弟和妾主持婚儀。的確,盟約只說結兩姓之好,沒有具體說嫁娶人之姓名。但是,妾在那之前,只見過四郎一回,連話都沒有說過,妾與族兄認定的都是藺相,妾不信藺相不知道。」

「但他說,他阿弟很喜歡妾,求他提親。妾自然不從。」

「後來他又說,願不願隨我,他不會強求人。但同樣的,也沒人能強求他。」

「我問他可是有意中人了。他說沒有,但是也沒有娶親的念頭。他沒有騙我,後來長安如花美眷如過江之鯽,洛陽高門淑女閨秀無數,他莫名推了一樁又一樁上門提親的姻緣,才逼得婆母趁他不在時,應了與你天家的姻緣,妾彼時見他大婚都未歸心中還有些許得意,想著縱是天家公主也奈何不了他,卻不想……」蒙喬話至此處,抬眸望向隋棠,「大約冥冥之中,藺相是在等您吧。」

這確是隋棠不知的他的過往,只是這會從蒙喬口中聞來,一時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接話。

「是妾一時講多了。」蒙喬也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妾原要說的是,後來四郎待妾也很好,少年人心意十足,妾便嫁給了他。」

隋棠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四郎不知你年少最初心意,不知您曾愛慕過他兄長。他不知這事,而你此刻卻讓孤知,是何意義呢?」

「四郎不知而您卻知,這處不過是顯妾坦承,旁的無有意義。妾真正要說的是,因為妾當年未嫁給藺相後,如今引發的事端。」

隋棠蹙眉,有些回過味來。

蒙氏當初沒有成功將最出色的女郎嫁給藺稷,共享權柄

。即便嫁的是一人之下的藺黍,但到底不可同日而語。如今隨著藺稷勢大,蒙氏一族自然想要的更多,所以獻女於藺稷。

獻女的官員有很多,但傳出「隋氏狐媚惑主,專房專寵」這等流言的,卻只有兩處,乃擔任軍事祭酒的徐滔和殷堂。

這兩人都是蒙烺妾室的族兄弟,亦是他的心腹。

話,是蒙烺傳的。

而接連的造勢,是蒙喬胞弟蒙輝所為。

這些,原是姜灝前段日子受隋棠所託調查清楚的,隋棠此番來姜府,便是取卷宗預備行事的。

隋棠看向蒙喬,「所以阿喬今日說這樣多的話,是來向孤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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