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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傘而已。」

宋清棠還是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空氣實在是太過潮濕,風有些涼意。

靳澤朝忍不住,開始咳嗽。

他稍微側了一下頭,臉上因為泛起血色的紅。

宋清棠終於開口:「謝謝你,在西箐的那次也謝謝你。」

「我不需要傘,你用吧。」

宋清棠說完,便側過頭。

「你很討厭我,對嗎?」靳澤朝看著她說,「應該不止你討厭我,我哥應該也很討厭我。」

沒有等她回答,靳澤朝繼續說:「其實我也很討厭我自己。」

靳澤朝看著外面的雨幕,好一會,才說:「我覺得我自己特別噁心。」

他的話沒有任何的鋪墊,也沒有任何的徵兆。

宋清棠只安靜地站著,沒說話。

靳澤朝看了她一秒,移開目光。

繼續說:「當時,我媽嫁進靳家的時候,我哥的母親也才去世一個月,我哥當時只有半歲。」

他的聲音很淡。

或許是因為雨天,連路上都很少有行人。

他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地孤寂。

「後來,過了四個月,我出生了。」靳澤朝語氣淡淡地說。

仿佛置身事外。

將自己完全地摘離。

「聽說,我哥的母親是被氣死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靳澤朝很輕地吐了一口氣,語氣平靜,「或許是因為報應吧,我從出生開始就是個藥罐子。」

「我從出生就要吃很多很多藥。」

「醫生說我活不長。」靳澤朝說著,臉上多了一抹很淡的笑,「後來,醫生看到我,說我活到現在是一個醫學奇蹟。」

「可是哪有什麼奇蹟不奇蹟的。」靳澤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很白,病態的白。

一點也不像正常人的手。

他有些不在意地笑了笑,才說:「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活不長的。」

「我好像快死了。」

第110章

等你回家

「有幾個晚上,我覺得我好像要死在國外了。」靳澤朝說。

有幾個瞬間,他會忽然地使不上勁,然後整個人直接倒地。

開始不停地抽搐,甚至連拿著手機,打電話都艱難。

他甚至會覺得,死亡對他來說是解脫。

「可是我不能死。」靳澤朝的臉色變得平靜,眼底忽然變得有些晦澀難明。

「我對不起我哥。」

他說。

宋清棠沒想到他會和她忽然說這麼多,也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說這樣的話。

一時之間,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靳澤朝看著她,彎了彎唇,才說:「我五歲、我哥六歲那年,我媽告訴我,如果想在靳家立足,我哥就必須消失。」

靳澤朝說著,頓住。

像是在回憶那天的場景,過了好久,他才說:「後來,好像是很平常的一個晚上,我覺得口渴,走出房門,想去拿點水喝。」

然後,他就看到有個男人,捂著靳灼川的口鼻,走出了家。

他當時年紀很小,但生在靳家,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在幹什麼。

這就是林菡宜口中的,讓靳灼川消失。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叫人,想鬧出動靜,想讓靳灼川留下來。

可是他開口的一瞬間,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那一刻,他卻也不受控制地想。

如果,靳灼川留下來。

他怎麼辦。

他是不是在靳家就真的沒有任何的立足之地了?

如果靳灼川沒有這樣消失掉,整個靳家所有的資源都將向靳灼川傾斜。

而永遠不會向著靳澤朝這樣的病秧子傾斜。

更不會有人會想到他。

那麼以後,他在靳家該怎麼立足。

那一刻,他陰暗又自私,卑劣又膽怯。

貪慾戰勝了理智,戰勝了一切。

那個晚上,他的後背冷汗不停地滲出,但是他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安靜地走進了房間,關上門。

上床睡覺。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自己倒地有沒有睡著。

只是在夜晚,他感覺,好像下雨了。

將他自己全部淋濕。

於是第二天,他發了高燒。

靳灼川不見,靳澤朝高燒不退,整個靳家都有些亂。

林菡宜蓄謀很久才做出來的事,又怎麼可能那麼快地敗露。

幾乎將整個南苑翻遍了,都找不到靳灼川的人。

但是不敢對外宣稱,靳灼川不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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