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那個不爭氣的畜牲。」皋蓼臉色冰冷。
「好,不提他,就說乘輕舟,」
乘白羽問,「你怎知我未傳他?難道你見過紫重山所謂的傳承?」
「不可能,」皋蓼脫口而出,「這麼多年我也沒在他身上發覺什麼法門。」
乘白羽眸中有些瞭然,微微搖頭。
皋蓼也不知道。
所有人暗地裡默認的「紫重山的傳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皋蓼也不知道。
「說回正題,」
乘白羽道,「霜扶杳身上什麼毒,怎麼解。」
皋蓼恨聲道:「我今日被你困死在這裡罷了,休想救他。」
「你難道與霜小友有什麼私怨?」
風解筠皺眉,「也不該,他才幾歲,怎麼觸怒你了?」
皋蓼不答,風解筠轉向上首,
「盟主,這可如何是好?」
乘白羽沉默一刻,托出紅翡葫蘆,口中吐出三個字:
「搜魂術。」
「萬萬不可!」
風解筠大驚,「《魂典》所載的幾套秘法皆為邪術,重則反噬自身傷己性命,盟主三思!」
乘白羽搖頭:
「生水術已施展,我真實的修為境界也顯露,別無他法。」
殿門外響起乘輕舟的聲音:
「父親不可。」
「……阿舟?」
「乘小友?」
乘輕舟化作原形不知隱在暗處窺聽多久,此時現身,規規矩矩與風解筠見禮,對乘白羽誠懇道:
「此等卑劣之人,不值得父親冒險。」
自始至終沒有看向皋蓼。
「好好好,不愧是橫行的蝦蟆生出的好兒子。」皋蓼冷笑。
「雪母莫作色,」
乘輕舟轉頭回視,「大道無情,無親無族,不是雪母時常放在嘴邊的麼?」
風解筠越發瞧不上:「說的什麼話,可知平日離間別人父子的齷齪手段。」
「是,她多番離間,我……」
乘輕舟垂著頭,
「我一葉障目,竟然隨信她。」
「我只道她與我一般,為人言所累,同是天涯淪落人,手段偏激一些,也是世道嚴侵的緣故。」
「我錯了。」
「父親,」乘輕舟抬起臉,「我錯了。」
聽見皋蓼說一直在留心自己身上有沒有法門,乘輕舟才知道錯得離譜。
這才是雪母的目的。
兩位父親都沒有騙他,師父沒騙他,杳杳也沒騙他,這位大妖,實乃世間無情第一人。
乘白羽面容無改:「我並無閒暇論你的對錯,我須救霜扶杳。」
「我助父親,」
乘輕舟定定地道,「我知道一件事。」
「你這乳臭未乾的崽子,你能知道什麼?」
皋蓼輕藐不已,
「你要與我分道揚鑣?也好,你這崽子心比天高愚不可及,我早已受夠。」
昂首傲視,
「左右與你們仙鼎盟無法善了,人族與妖族分道揚鑣罷了,你們又能奈我何?」
「不能如何,」
乘輕舟以一種全然陌生的目光注視她,「只須將萬靈殿的秘密昭告天下即可。」
「萬靈殿」三個字落地,皋蓼表情悚然一變。
風解筠不解:
「萬靈殿?神木谷歷代祈福祭祀的萬靈殿?有何秘密。」
「秘密就是,她,」
乘輕舟一指皋蓼,「堂堂雪母,萬妖之王,竟然將已故情郎的魂魄拘役在妖族的聖殿,時時相會,傾訴衷腸。」
「住口!你胡言亂語!」
皋蓼怒吼,然而神色萬不比方才的底氣。
風解筠思量道:「若我沒有記岔,妖王從前有一位妖君的吧?仿似也是狼族?」
「想來那位妖君去世後,」
乘輕舟接著道,「你豢養人族面首,還將最寵愛的一位煉成生魂。」
「你、你……」
皋蓼喉間嘶嘶咯咯,可怖之極,半晌問,「你如何得知!」
「我聽見你喚他『賀郎』,」乘輕舟問,「是誰?我的祖父?」
哦?
乘白羽眉梢一抬。
「……他也配!」
皋蓼臉色漒紫,脖頸到額頭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