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好說他根本不碰我,只能先敷衍一番。
可日常他對我又極好,會手把手教我讀書寫字。
我做女紅扎了手,他也會將東西放到一旁道:「我就喜歡你真誠直爽的性子,何必委屈自己學這些?
「柳家又不缺買繡品的錢。」
除此之外他還在積極尋宅子,想將父親接來城裡。
「岳父年紀大了,又只有你這一個女兒,村里人都被他得罪了個遍,不如以後就來城裡生活。
「其實與我們住在一處最好,我又唯恐他不自在,便尋一個離柳府近一點的宅子。
「如此也方便照應。」
……
他如此態度,實在教我摸不著頭腦。
轉眼半月過去,這一日晚間他去洗漱,我特意只著一件輕薄內衫。
待他洗漱完畢回來,我坐在床邊喚了一句:「柳郎……」
不過一個呼吸,他已經從頭紅到尾。
一雙眼睛根本不敢往我身上看,偏過頭去:「天涼,夫人快將被子蓋上,以免染了風寒。
「我突然想起今日書還沒看完,我今夜挑燈夜讀。」
說著他便要奪門而出。
我眼疾手快,從床上一躍而起,一把跳過去緊緊環住他的腰。
聲音里也染了委屈:
「柳文柏,當初是你自己願意娶我的,如今卻不肯碰我,可是嫌棄我只是個獵戶女,拉低你的身份?
「既然如此,不若你現在就去書房,寫一封休書給我,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柳文柏轉過身,低下頭看入我眼底。
雙手覆在我手背上,輕聲地說:「是我的錯。
「我唯恐我們若有了夫妻之實,會害了你的性命。
「我其實日日都在煎熬,玉娘,我真的害怕……」
他真是……
不待他說完,我踮起腳吻住他的唇:「傻子!
「老天爺若是明天要收我,至少你得讓我今天過得快活。
「至少讓我當你名正言順的妻。」
我手往他腰間滑。
「哪有娶我回來讓我守活寡的道理?
「文柏,你這樣我會覺得是你不行。」
……
他後來用實際行動向我證明,他真的很行,特別行。
雲消雨歇後,我疲倦極了,他輕輕愛撫著我的頭:「那時我背著克妻之名,受了許多非議。
「被蛇咬時,正值我再度因為鬧肚子錯過了秋闈的考試。
「當時我還與你說讓你不必費力氣救我,我反正是個失敗的人,不必為了我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狠狠罵了我一頓,說看我穿著打扮便知家境優渥,老天爺給了我這樣的命格,我竟然不好好珍惜。
「說你差點被狼吃了,無數次在鬼門關打轉轉,日日辛苦打獵,依然好好地活著。
「說山裡的狼三條腿都斷了,還會用僅剩的一條腿逃生,我又有什麼資格放棄。
「真如當頭棒喝。
「我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竟還不如你通透。」
我有些飄飄然。
原來他那時就已經對我另眼相看了。
原來我這個普通的獵戶女,是他眼裡的明珠呢。
如此連做帶聊的後果,便是第二日我沒及時起。
迷糊間聽得婆母在外頭問:「玉娘怎麼還沒起,可是病了?」
文柏低聲回:「是我昨日累著她了,讓她多睡會吧。」
婆母嘿嘿笑:「喲喲,好好好。
「你這木頭總算是開竅了,看來我很快就能抱孫子了。
「快,吩咐廚房給玉娘燉盞燕窩補一補。」
……
再後來我認字多了,婆母便教我看帳冊,經營鋪面。
「請管家自然也行,但其中關竅、駕馭人心的本事,還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上方好。」
我用她所教,從父親給我的嫁妝中取出部分盤下一個鋪面,專門經營山貨。
父親是經驗老到的獵人,我請他當驗貨的師傅,價格自有掌柜的把控。
店裡的夥計掌柜人前人後叫他「沈師傅」,可將他得意壞了。
利用柳家的人脈網,店鋪經營得不錯,我又為父親在柳家周圍買了一座小宅子。
喬遷那日,他樂得合不攏嘴。
「看誰還敢說我養女兒無用!
「十個沒出息的兒子,都抵不上我家一個玉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