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動彈了,卻還有力氣頤指氣使地使喚人:「我早上要吃小米南瓜山藥羹,金槍魚牛油果拌飯!山藥羹換成咖啡也成,我要保持身材!」
他這一嗓子把同病房的其他人給吼醒了。
阮婷連連向旁邊的人道歉,頭疼地蔣阜說:「我給你叫外賣。」
「外賣不乾淨,我不吃!」
阮婷躺在病床上,聽他無理取鬧只得鬆口:「那你等會兒,我現在就回去給你做。」
真是慣的。
阮婷寵著,蔣正因捧著,家裡兩個大人時刻圍著他轉,十幾年的時間造就了蔣阜這麼無法無天惹是生非的個性。
架沒少打,事沒少惹,局子沒少蹲。
阮知遇在門口看不下去了,擰眉快步進來,將掙紮起身的阮婷重新摁回床上:「我去,你躺著休息。」
她狠狠瞪蔣阜一眼,剛進來就又出去了,出去之前沒忘把得意忘形的蔣阜罵一通。
阮知遇徑直去了醫院對面的早餐店。
此時早餐店人不算多,大家都是帶著飯盒或者店裡打包外帶。
她點了杯皮蛋瘦肉粥和一籠包子,慢悠悠找了個空位坐下,從紙盒中抽出紙巾擦了擦桌面。
回家給蔣阜準備早飯,是決計不可能的。他醫院躺著,她媽媽不也是。憑什麼同是病人,阮婷就要為他的任性買單?
算了,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一個胡作非為,一個不嫌麻煩樂意收拾爛攤子。她義憤填膺有什麼用。
店裡一台破風扇吱呀吱呀的吹著,風力很小,作用微乎其微。
很快她熱得端著粥和包子去了店外支起的小桌子前。
不緊不慢吃完,阮知遇去給蔣阜買飯。
「你好,來杯南瓜粥。」
粥到手,她雙手端著去了小料區,瘋狂加辣椒。揣著滿腔怒火將清淡的南瓜粥製作成了黑暗料理。
粥的表面浮著辣椒的紅油。
她對自己的傑作頗為滿意,將粥端起打算離開。
「這麼喜歡吃辣啊?」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頭頂落下,如戛玉敲冰般清脆好聽。
阮知遇怔然回頭。
九分滿的粥在她手中傾斜,眼看那滾燙的紅油就要沿著杯壁淌下來,沈回舟及時伸手扶住。
指腹觸到杯壁,他皺了下眉,轉而從另一側去端,「你先鬆手。」
阮知遇忙撤回手。
摻著紅油的粥溢出,淌到他的手上,經過腕骨向下。
沈回舟手連晃都沒晃,端得很穩,將粥放進袋子裡,遞給她,「下次小心點。」
待阮知遇接了,他若無其事收回手。
「燙嗎?」阮知遇手忙腳亂拿紙去擦,擦完將紙扔進垃圾桶,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他的手白皙細長,紙巾擦過的地方是顯眼的紅。
明顯是被燙紅的。
沈回舟面不改色:「不燙。」
剛盛出來的粥,她端著都嫌燙,加料的時候粥放在桌上,是要走了才不得不端起來。
阮知遇自是不信他的話,輕輕嘆了口氣,略有些自責。
「算不得什麼,很快就能消,不打緊。」沈回舟順著她視線向下瞥,碰了一下燙紅的地方,問,「你怎麼回來了?」
沈柚說她不回揚城。因此在這裡看到她,他起初是不敢認的,待她說話才確信沒看錯人。
阮知遇:「我媽骨折住院,我回來照顧她。」
第19章
◎溫柔安撫◎
沈回舟去買早餐期間, 阮知遇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再出來時,手裡多了瓶冰水。
她將礦泉水遞到沈回舟手裡,順手接過他提著的灌湯包。
在沈回舟的疑惑中, 開口:「太涼了,不是讓你喝的。」
沈回舟笑著說聲好。
礦泉水是剛從冰櫃取出的,還冒著絲絲涼氣, 貼著他手背久了, 凝結出的水珠順著瓶身下滑, 轉瞬他手裡都是水。
他隨阮知遇從後門走進醫院。
到門診樓, 阮知遇見他還跟著, 就問:「你來醫院幹嘛?」
沈回舟彎腰從她手中取回早餐。
阮知遇:「噢,抱歉。」
原來是因為東西在她手裡。
一會兒的功夫,他手背燙出的紅印已經變淡,乍一看看不出什麼了。
她滿意地笑了。
醫院的人越來越多。
周圍也變得嘈雜,各色各樣的人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