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林住在半山腰一個新開發的小區里,獨棟,鄰居之間距離很遠,留足了私密空間。方斂走出小區大門,開車走了一段,停在路邊便利店門口,買了一堆吃的,然後又開車往回走。
程殊楠沒吃晚飯,小少爺估計也不會做飯,他送點零食飲料過去,總比餓著強。
事到如今,方斂倒有點看不透了。
他親眼見過梁北林不接程殊楠電話,不理會程殊楠的要求,面對程家破產無動於衷,對程殊楠的哭訴和委屈視而不見,甚至親眼見過梁北林設局讓程殊楠聽話。
在這段關係里,梁北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是完完全全的高位者和掌控方。
對程殊楠的很多事,其實都是方斂在做,比如買生日禮物、訂餐廳、想約會主題等等,梁北林無所謂的態度甚至不如對待客戶上心。
程殊楠並不知道這些,每次都會對梁北林的禮物和安排充滿驚喜和感動,梁北林說什麼他都信都聽,單純好騙的樣子有時候讓方斂覺得自己在作惡。
可下午接到梁北林電話,方斂敏銳地察覺出梁北林在緊張。他聲音聽起來毫無異樣,但方斂從一開始就跟著他,太熟悉對方了,在真正緊張時,梁北林的音調會有輕微變化。
可能連梁北林自己都沒意識到。
方斂刷卡進了大門,把東西放在廊外的置物架上,沒進去,掏出手機給程殊楠發消息,沒一會兒,他便收到回覆:「謝謝方助理。」
方斂這才放心離開。
臥室里,程殊楠已經洗完澡躺下。他拿著手機撥給梁北林,這次很快就接通了。
他把自己貼著很大一塊紗布的額頭對著鏡頭,指給梁北林看,委屈到不行:「縫了兩針,好疼啊,要是留疤怎麼辦?」
梁北林看了一會兒,說:「沒事,現在醫療水平很高,不會留疤。」
「那個白日晚,太壞了。」程殊楠恨恨地說,「說不過我就動手,還背後偷襲,不是君子所為。」
眼下他受了傷,跟有了倚仗一樣,梁北林就該讓著他心疼他。
確實如此,梁北林今天對他格外有耐心,問清楚了前因後果,最後又問白日晚是誰。
程殊楠原本懶懶躺在床上,聽到這裡一骨碌坐起來,瞪圓了眼睛看著屏幕里的梁北林,好像非常驚訝。
「怎麼了?」梁北林不知道哪句話戳到了他的神經。
程殊楠突然笑起來:「大北,你不知道白日晚?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