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來的時候問過梁北林,梁北林只簡單說不用避諱程殊楠,想說什麼做什麼都可以,就當自己家裡一樣。
原本她以為程殊楠既然是梁北林男朋友,那便是知道的,沒想到程殊楠一無所知。
當年梁家和程家的恩怨,燕姨知道的不多,但她一直作為梁北林的育兒保姆生活在梁家,耳聞目睹了一些,後來從新聞上看到梁北林父母慘死的消息,還難過了好一陣子。
她自知失言,便想把話題轉開,可程殊楠卻抖著手抓住她胳膊。
「燕姨,你之前說自己一直沒離開過域市,那你小時候照顧他,他是不是也是域市人?你認識他的父母?他家裡出了什麼變故?他什麼時候去的M國啊?」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燕姨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含糊著解釋:「我也不是很清楚,哎,我年齡大了,有些事記錯了,你別當真。」
可程殊楠哪能不當真。梁北林的過去和他的認知出現了嚴重偏差,這偏差隱隱帶著致命的攻擊性,讓他心裡一片兵荒馬亂。
他好像真的從未認識過梁北林,他的男朋友好像只是他想像出來的完美戀人。如今他已經沒有了家,若再告訴他連梁北林都是假的,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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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林接到燕姨電話時剛結束會議。淨界在南城有一個收購項目,正在關鍵期,他過來盯幾天,如今剛剛落定。
電話里,燕姨有些猶豫地和梁北林說了大概,她很愧疚,怕給梁北林帶來麻煩。
梁北林沉默少頃,說:「沒有麻煩,燕姨,他早晚會知道。」
即便程家人都不告訴程殊楠,這些事他也早晚會知道。程家倒了,梁北林已經不需要做戲,也沒有藏著的必要。唐家和江家作為當年的幫凶雖說還沒收拾乾淨,但已不需要梁北林費太多精力。
況且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不只是程殊楠,他會讓整個域市知道。
程殊楠整晚都沒睡好,他心裡藏不住事,被燕姨的話攪得心神不寧。第二天早上頂著黑眼圈下樓,燕姨看到了,更加愧疚。
早餐是清淡的蔬菜粥,程殊楠喝兩口就吃不動了。燕姨嘆口氣,試著想勸兩句。
「北林小小年紀沒了爸媽,跟著親戚在M國生活,後來親戚也去世了,自己一邊上學一邊打工,走到今天這一步很不容易。他性格是冷了點,不過心是好的。」
睡眠不足讓程殊楠有些恍惚,他抬眼去看牆上的時鐘,很慢地問:「燕姨,大北什麼時候回來?」
「說是後天下午的飛機,正好能趕上你開學。」
程殊楠瞭然。他昨晚沒忍住給梁北林發了信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說有些事想要談一談,均沒收到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