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林冷叱:「睡什麼睡。」
程殊楠:「……家裡沒狗窩。」
梁北林:「……」
程殊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眼皮有點沉,躊躇一會兒,想了個辦法:「我去嘰嘰那裡睡?」
梁北林:「……」
程殊楠穿著在船上時的睡衣,梁北林似乎有點嫌棄:「去洗澡。」
程殊楠還想說什麼,但梁北林眼神要殺人,他只好聽話地走去浴室。
梁北林在床上躺了會兒,十幾分鐘過去,浴室里一點動靜沒有。他強壓著一口氣起來,直接開門進去。
果然,程殊楠穿戴整齊坐在牆角凳子上,兩隻手抱著膝蓋,頭埋在下面。
「讓你洗完澡再睡,怎麼——」
梁北林快步走過去,想要拍醒程殊楠,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剎住。
——程殊楠沒睡,走近了,便能看到他肩膀微微發抖,墨黑柔軟的髮絲也在輕顫。
梁北林腳步僵在那裡。
程殊楠抬起頭,眼神散亂哀慟,兩隻手胡亂去抓梁北林衣角,語氣很慌,似乎一口氣接不上就要倒下去。
「我不想……不想……」
梁北林蹲下,視線和他齊平,問:「不想什麼?」
「不想、在這裡……」
程殊楠那點惺忪睡意已經完全沒了,他好像從恍惚中回到現實,被某些恐怖的畫面再次襲擊,或許是這間浴室,是圓形浴缸,也或者是眼前的人。
梁北林頓了頓,握住程殊楠抖個不停的手臂,說:「只是洗澡,如果你不想在這裡洗,就不洗了。」
從上次經歷過梁北林浴缸發瘋之後,程殊楠便未進過這間浴室。他平常都是在自己房間洗漱睡覺,梁北林讓他過來,他才過來。兩人做完,程殊楠再回自己房間。這種相處模式倒真有點包養情人的意思了。
浴缸給程殊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痛苦,痛苦到什麼程度,在今晚之前,連程殊楠自己也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
最終梁北林大發慈悲沒再讓程殊楠用他的浴室,也沒讓程殊楠回自己房間。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黑暗中程殊楠身體僵硬,眼睛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