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或者同事逛個街,沒什麼的,」池小禾有些尷尬,但還是盡力勸慰,「你看咱倆不是天天一起嗎?」
是天天在一起,但不會一起逛男士奢品內衣店,頂多就是來書店逛逛。
也不會那麼親密地攬著肩。
池小禾點的飲料叫餐,他端回來,程殊楠還坐在那裡發愣。
將熱的那杯推給程殊楠,池小禾猶豫半晌,試探著問:「小楠,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程殊楠已經很久沒提過自己男朋友,有好幾次一個人躲在宿舍哭,平常愛說愛笑的人如今總是萎靡不振,常盯著某處發呆,那麼喜歡學習的人,也會在課上走神了。
程殊楠將吸管咬在嘴裡,喝了一小口全糖姜棗奶,口腔里的苦澀依然壓不下去。
他平靜地說:「我們分手了。」
池小禾有點驚訝,因為前段時間出的成績單,郵寄地址是他幫著填的,池小禾曾經聽程殊楠說過,那是梁北林的住址。
而且池小禾也看到過有幾次程殊楠下課後是梁北林的司機來接。
「你們現在……」剩下的話池小禾沒說出口。
程殊楠替他說:「對,我們還住在一起。」
他兩隻手握著熱飲無意識地搓著。然後想起那種離婚不離家的情況,但他們連婚都沒結過,也沒什麼共同的孩子需要照顧,好像怎麼說都不對。
池小禾看出程殊楠的尷尬,剛想把話題轉開,忽聽見對方很輕地說:
「我們現在是包養關係吧,簽了協議的那種。」
「什麼?」池小禾一臉震驚,「都什麼了,還有這種反人類協議?」
是有的,池小禾沒見過,程殊楠卻是見過的。但這種事再多,也不會真把包養關係赤裸裸落到紙面上,頂多口頭約定,或是換個別的名目簽協議。梁北林讓他簽這樣的東西,大概是為了提醒自己是什麼身份,或者單純就是羞辱他。
程殊楠低著頭,不太敢看池小禾,他不知道池小禾會不會看不起他,像其他人那樣嘲諷他、疏遠他。他覺得自己活得好失敗,到如今就只剩這一個朋友。
「沒事,你要是接受不了——」
「小楠。」池小禾突然傾身過來一把抱住他,「沒什麼大不了,總會好起來的,別難過,」
程殊楠頓了幾秒,然後用力回抱住池小禾,只一會兒工夫,池小禾便覺得自己肩膀處的布料全濕了。
最難堪的話一旦說出來,程殊楠突然覺得也沒什麼,他的朋友沒有嫌棄他,而是給了他一個很大的擁抱。
「謝謝你,小禾……」
這是他從去年冬天以來收到的最全心全意的關懷,是獨屬於他的純粹的溫暖。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池小禾問他將來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