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程家破了產,就連最親近的人都在遠離他,遑論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遇到了,就當只是師生關係,人家未必願意和他有私下裡的來往,這點他是識趣的。
可沒想到文樂知竟然主動找他。
文樂知說:「認出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呢?」
程殊楠抿了抿唇角:「對不起文教授,我不是故意的。」
文樂知想了想,嚴謹地說:「按順序看,我應該是高你一輩的,但我也不知道你該叫我什麼,就叫教授吧。」
「……」
文樂知轉身往前走:「程殊楠,跟我去辦公室。」
「我借調過來是因為至少要有兩所重點院校的教學經驗,才能升正教授,不完全是因為你在域市。」
文樂知邊走邊言簡意賅地說明來意。
「你哥哥找了泊寒,說了你的情況,希望我們能幫你一把。你男朋友叫什麼?梁北林是吧,泊寒查了他,這個人不太好動,也不好惹,想要讓你安全遠離他很難。」
文樂知皺了皺鼻子,引用了程泊寒的一句原話:「梁北林這人鋒芒不露,城府很深,背景還有沈家那一大攤子,他若真不想放人,勢必是要大動干戈的。」
還有句原話文樂知沒好意思說——不值當的。
程殊楠已經被巨大的信息量說暈了。這會兒緩過神來,只是沉默地聽著。
文樂知不說,他也明白,沒人願意為了一個多年不來往的遠房親戚,大動干戈去得罪梁北林。
「你家和關家的事,」文樂知想了想措辭,用了很委婉的表述,「是你爸虧欠在前,關家孩子走到今天,要報仇,別人說不出什麼來。」
「但你是無辜的。你爸沒了,他不該再拿你解恨。」
「你哥實在沒辦法了,才找到泊寒這兒,他說對不起你,希望泊寒看在程家老爺子的面子上,能幫你一把。」
「其實泊寒之前就安排了人過來,但梁北林很警覺,看得你也很嚴,就一直沒和你接觸上。」文樂知說,「正好我要選學校,乾脆就選了這裡,先看看你這邊是什麼情況,有什麼想法。」
程殊楠停下腳步,天有些熱,他走得微微出汗。
他用手背擦一把,覺得自己站在日光下無所遁形:「……我們簽了一份協議。」
文樂知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原本是一年,他說等我畢業之後就結束,」程殊楠磕磕絆絆地說,「……可他說,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