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不順利了。程殊楠早有心理準備,他之前已經提交過申請,被駁回了,也不知道梁北林提交的能否通過。
他靠在椅背上,心神疲憊。已幾年沒有程隱的消息,上次聯繫還是程隱將父親的死訊以郵件方式告知他。那之後,他原本以為和父兄再無交集。
程隱帶著妻女如何到的W國他不清楚,但他沒想到程隱會犯罪。
W國常年戰亂,最近大小衝突不斷,程隱不知道聽了誰的蠱惑想發戰爭財,和當地幾個人成立了空殼公司。他倒沒有詐騙,只是參與了洗錢,通過虛假交易和關聯交易將非法所得「洗白」。公司幾個主要成員被抓後,程隱和妻子一同被帶走。這樣一來就留下了只有九歲的程安安。
程隱夫妻如今被羈押,判刑情況未知,根據W國法律,未成年子女需要由其他親屬或機構進行照顧和監護。W國收容機構混亂,爆出過多起虐童新聞,參與此案的一位W國女警見程安安可憐,通過大使館輾轉聯繫到元洲程家。文樂知得知情況後,便通知了程殊楠。
W國有七個小時時差,抵達時是上午十點。兩人馬不停蹄趕到北部一座小城,先去見程安安。
遞交了早就填好的申請表和證件,又等了半小時,程殊楠被准許進入收容中心。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一個房間門口,說孩子就在裡面,探視時間二十分鐘。
程殊楠推門的手有些抖,梁北林手掌他背上輕輕搭了一下,掌心很熱,給了他一點勇氣。
房間裡只有一扇很小的窗,上午的陽光再熱,這裡依然陰暗。靠近窗口擺放著四張上下床,一張桌子,衣物鞋子和其他生活用品凌亂堆在角落裡。
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背對著門口坐在地板上,聽到門響,回過頭來。
程殊楠往前邁了一步,好像不太敢認程安安了。
長大了,也瘦了,身上穿著收容中心統一的衣服,前襟和袖口有點髒,眼神和表情都是陌生的,曾經看見程殊楠就叫著「小叔」撒嬌求抱抱的小孩兒,如今看著人的眼神充滿敵意和戒備。
明明上一次視頻,小孩兒還哭著說想他,想回家。
可如今程殊楠站在她面前,程安安竟好像完全不認識。
「安安,」程殊楠有些哽咽,「我是小叔。」
程安安不為所動,看了程殊楠幾秒鐘,好像根本不記得這人是誰。程殊楠慢慢靠過來,蹲在地上,想去抱她,程安安突然臉色變了,猛地往前推了一把。
程殊楠蹲著重心不穩,被程安安推得往後仰,梁北林眼疾手快扶住他。
程殊楠緩了緩情緒,乾脆和程安安一樣坐在地上。小姑娘往後躲了躲,大睜的眼睛和程殊楠有幾分相像。
「程安安,我是程殊楠,是小叔。」程殊楠重複道。
他兩隻手撐住地板,w國冬天濕冷,收容中心供暖不足,地板上陰冷潮濕的觸感讓人坐不住。
「安安,你別怕,小叔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