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尚盈盈又朝劉喜遞了個眼色。
即便酌蘭真是老祖宗送來的人,他們也該捧著不是?末後收不收用,那是主子爺說的算,輪不著他們插槓子。
見尚盈盈毫不在意,劉喜不禁啐自己是咸吃蘿蔔淡操心,立馬拍板兒定下:「噯!這便更好了,回頭便讓她伺候姑姑起居……」
尚盈盈輕輕應了聲,一路談笑著送劉喜出去。經過酌蘭面前時,抬手扶了她一把。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酌蘭頓時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姑姑提拔了。只見她激動得臉蛋兒通紅,
愈發跟條小尾巴似的,一味黏在尚盈盈身後。
將劉喜送走後,酌蘭信誓旦旦地說道:「多謝姑姑抬舉,奴婢日後決不給您丟臉。」
尚盈盈輕輕彎唇,半開頑笑似的提點她道:「你呀,只管栓住自己的小命兒就成了。至於丟不丟臉的……奴才們的臉面,又值當什麼呢?」
在宮裡討生活,有兩樁事兒最要緊。一是認得清自己,二是擺得正位置。
酌蘭欽佩姑姑活得通透,卻又禁不住心涼半截兒。姑姑都做到宮女里的頂尖了,可在主子們眼裡,也不過是個沒尊嚴的器物,這多少叫人喪氣。
二人正往下房走著,忽然有個小太監從後頭顛兒來,低聲稟道:「玉芙姑姑,東角門上有個姐姐找您,瞧著像從文妃娘娘宮裡來的……」
尚盈盈聽到此處,頓時心念一動。停步在原地後,尚盈盈又耐心叮囑酌蘭兩句,便立馬折身往東角門趕去。
此刻恰逢金烏西墜,霞光斜斜切過琉璃瓦,將夾道割成兩半。一半是潑辣辣的金,一半是淤血般的紫。
小宮女在朱牆前打轉,縹碧衣裳都叫落霞淬成了灰青色。
「巧菱。」
尚盈盈見狀,不由眉舒眼笑,輕聲喚她過來。
巧菱滿心歡喜地抬頭,卻猛然發覺尚盈盈攏了鬢髮、束了腰肢,已能窺見幾分綽約麗態。
快步走來尚盈盈身邊,巧菱睜大了眼,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姐,您怎麼做這副打扮了?」
尚盈盈笑容一頓,挽過巧菱手臂,低聲道:
「外頭人多眼雜,咱們回屋說話。」
路上碰見守門的小太監,尚盈盈朝他微微頷首。小太監認得玉芙是姑姑,自不會多管閒事兒,此刻倆眼珠子一撇,故意往房檐上看喜鵲去了。趁著這個空當兒,尚盈盈立馬領巧菱進了宮門。
這時候大伙兒都去吃茶點,下房裡果然沒人。屋中間擺的那座大屏風,是鶯時前日叫人搬來的。大有一副要跟尚盈盈「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尚盈盈深覺這行徑幼稚,卻也由鶯時擺上了。如此誰也瞧不見誰,正好方便她晨起梳妝。
這幾日在乾明宮出了許多變故,尚盈盈撿著要緊的說與巧菱,其間驚心動魄卻半分沒提。
「……這幾日我只同小丫頭們熬著,連口熱茶都沒顧得上吃。你聽聽,我是不是都快成破鑼嗓子了?」尚盈盈故意逗趣兒道。
巧菱越聽眉頭越緊,卻無奈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心疼道:「怎麼會?姐姐的聲口兒好聽著呢。只是差事再要緊,您也得記著歇歇,可別累壞身子。」
說著,巧菱從懷裡摸出只荷包:「那晚在春禧宮裡,大伙兒都收拾得匆忙。不知怎地,姐姐這荷包竟塞進了我包袱裡頭。我自打翻見了,便總惦記著給姐姐送來。」
尚盈盈接過荷包,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繡紋,感激道:
「可真是多謝你了,我正尋這個呢。」
說起這隻卷草紋荷包,還是有一年乞巧節時,春禧宮幾個小姐妹湊在一起繡的。裡頭盛著枚小菱花鏡,也是尚盈盈平日用慣的。一時尋不見,還真有些不適應。
將荷包妥善收起後,尚盈盈握住巧菱的手,細細打量她神色,關切地問:「你如今在文妃娘娘位下,差事當得如何?掌事姑姑好相與嗎?」
巧菱笑了笑,語氣:「姐姐放心,文妃娘娘宮裡的人都很和氣,我在那邊沒什麼煩心事。」
自打尚盈盈來了御前當差,後宮裡頭是何情形,壓根兒用不著打聽,自己就會往耳朵里鑽。如今宮中嬪御甚少,主位宮妃更是寥寥。皇后主子之下,就屬文、柳二妃尊貴,輕易沒人敢招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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