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夫人停住腳步,偏過頭死死盯著右側扶她手臂的人。
玉憐脂面露疑惑:「嬸嬸,怎麼了?」
「……沒什麼。」片刻,高大夫人扯起一個皮肉分離的笑,咬牙切齒,「被嚇到了而已。」
玉憐脂連忙給她撫背,急急認錯:「誒呀,都是我不好,嚇著嬸嬸了。」
末了,柔聲安慰:「只要濱叔和嬸嬸都站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夢魘、亂說夢話的,嬸嬸,別怕。」
面色真切,握緊了女人的手。
對視許久,高大夫人轉回僵著的臉,接著朝前走去。
…
科儀要擇地築壇,清暉道人仔細挑選,最後,把法壇定在了春季時剛修整過、用來辦花會的飛紅園。
飛紅園占地廣,裡頭一大片林子,還有流水貫通其中,每日都有匠人細心養護,風景極好。
日光灼人,西院眾人入園時,下人們烏壓壓在外側圍著,走到園中心,三層法壇已經壘好,神像威嚴,座下法桌之上置放香爐、五供、法器,兩側華幡高掛,威儀莊嚴。
老道氅衣飄逸,立於壇前,單看背影,頗有幾分鶴骨松姿的意味。
他身後還站著數十名年輕道士,站位似乎也有講究,俱是肅靜以待。
另一頭,王老太君坐在主椅上,果如謝文嫣先前所說,病得嚴重,如今病症初見好轉,人卻灰瘦了許多。
在她旁邊坐著的兩人,自然便是安平伯夫人和趙慶姍。
謝濱和高大夫人走在最前面,玉憐脂和龍鳳胎並排走在後頭。
香火煙氣飄入鼻中,謝文嫣不適地捂著唇輕咳兩下。
謝文霖擔憂看她:「嫣兒,還好嗎?」
謝文嫣左手拿著團扇,用些力扇起來:「咳!好嗆!」
玉憐脂也用扇子儘量驅散濃郁的香火氣味,低聲說:「暫且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王老太君跟前。
「母親,姨母。」謝濱和高大夫人行禮。
王老太君身旁的趙慶姍站起身:「見過大表哥,表嫂。」
長輩的禮儀結束,謝文嫣謝文霖緊隨其後,上前:「祖母,姨祖母,表姑。」
四人完畢後,才到最後的玉憐脂
垂首恭敬道:「太夫人,伯夫人慈安,趙小姐妝安。」
她雖然頭低著,入眼只有交錯有致的石子地,但刮在她身上的三道銳利視線幾乎要化為實質,無法忽視。
但這樣的狀況沒有持續下去,一道高瘦身影一步踏過來,擋在她身前,另外兩隻小手悄悄把她往後拉。
謝濱面色凝重,朝王老太君拱手:
「母親,午時將到,若要祈福驅病,便快開始吧,您身子不好,應當在房中多加修養才是。」
王老太君視線被阻斷,眯起眼,眼神更加冰冷。
漠然看著他,而後開口:「急什麼?」
「只要今日能除病根,我自然大好,用不著你來教訓我老婆子如何行事。」
謝濱臉色更差:「母親,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王老太君不耐煩地擺手,「一切跟從清暉道長的指引,無需你多話,坐著罷。」
謝濱欲言又止,高大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呼出口氣,最後帶著人入座。
科儀流程繁雜,玉憐脂端坐在椅上,望著不遠處極盡嚴肅神密的種種情狀。
道士們的步伐時而輕盈靈動,時而沉穩如山,步法奇異,應當是傳聞中的踏罡步斗。
手中掐訣念咒,經咒細密卻又異常整齊的聲音傳來,竟有一種讓人不由心生肅敬的感染力。
一直到午時末,法事才快走到末尾。
此時,清暉道人面朝侯府眾人所在之處,沉聲道:
「請諸位敬香。」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
論輩分、身份,玉憐脂都只能是最後一個。
前面一輪一輪的香敬完,終於到她了。
王老太君領著眾人,都未離去,站在法桌邊。
老婦人盯著她,眼中是難以掩藏的深疑。
玉憐脂目不斜視,走到法桌旁,一旁的小道童遞上三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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