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國公來了?
或者是在官場多年的歷練,董二早就練成了順時媚上的反應,都還未看清來人,就已經轉過身去,弓著身子,結結實實地行著大禮:「小的,見過國公。」
可迎之而來的不是平身,而是周遭此起披伏的笑聲,還有眼前之人慌亂的話語:「校..校尉...大人,怎麼給我行如此大禮啊,小的受不起啊。」
董二醍醐灌頂,猛地抬頭,身前之人哪裡是什麼國公,而是他手底下的『蝦兵蟹將』!
幕籬遮面的女子又娉娉婷婷走到一旁,語氣中頗感惋惜:「原來像校尉這般自傲的『上人』,也要跪地行大禮,當真辛苦,小女受教了。」聽她又嘆息一聲,道「怕是校尉這種『上人』也在國公眼中也不過是九等之末。如此說來,校尉口中的『上人』與『賤民』好像並無高低貴賤之分。」
「好你個伶牙俐齒!」
可惡,董二氣得鼻歪嘴斜,竟然被此女戲弄了,害得他顏面盡失。要不是往來過朝陽門的達官貴人太多,難以動手,不然他非得要此女好看。
董二隻好強壓怒氣,重回正題:「你再怎麼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也沒有用,也改變不了生來就是賤籍的事實,總之就是入不了上京城。」
他又姿態傲慢地擺了擺手,手底之人就用銀戟步步逼退三七和姜時願二人,他見此,輕笑一聲,大搖大擺地朝著入城關的方向走去:「你這小娘子若是真這麼有本事,就將自己編入正戶,脫去賤籍啊,我董二就放你入京城。」
*
入京城無望,三七和姜時願無功而返,只能暫時先找城關旁的一家茶鋪歇腳。
茶鋪中客人不多,店小二就有了十足的精神來招呼新來的客人,拿起披在肩上的白條子抹了幾下木桌,摩挲得光滑圓潤方才罷休,又提著茶壺給兩位姑娘上茶,聽著二人你來我往的交談。
三七單手托腮,嘆著氣:「當真痛快,看著董二那吃癟的模樣,我當真是舒心。姐姐,你為何仍是悶悶不樂?」
姜時願解下幕籬,指尖輕敲著桌面,若有所思:「董二雖然可惡,可他所言並無道理,賤籍者不可入京的規矩是戶部司親今年的新政,除非我們脫去賤籍,亦或者等著新政廢除,否者可能一生也回不到京中。賤籍、奴籍、良民,這末等之列,就屬賤籍最為卑賤,要脫去賤籍,怕是不易啊。」
「姐姐,別說賤籍了,奴籍多難脫呢。我先前在辛者庫之時,有些老嬤嬤勞碌一生,都未能等到出宮,交還宮帖之時,一生到死戶貼上仍是奴籍。」
「三七,你可知曉如何才能脫去賤籍?」
一口茶剛飲下,三七差點嗆到:「姐姐,你竟然不知曉嗎?」
姜時願沉默,怔怔地點了點頭。
三七:「雖說脫去賤籍實難,不是也全無方法,有兩條路可行。」
還未等三七詳細解釋,店小二就拿著三隻瓷碗倒扣在木桌上,手勢比著三,插嘴進來:「在下倒是知曉三條路子,比這位小娘子多一條。」
三七鼓著氣:「那你倒是說來聽聽。」
小二先是將一隻帶著缺口的瓷碗,推倒姜時願面前:「第一條路,受達官貴人賞識,在其身邊謀職,自然就能脫去賤籍。可是此條路難行啊,嫡庶有別,貴賤有天地之分,咱們這群螻蟻又怎能輕易見到在雲端住著的貴人呢?」
第一隻盞又被小二翻正,倒上茶水,又指著第二盞,說道:「這第二條路嘛,對於女子來說,相對容易一些。隨便找個良家子弟嫁了,就可以借著夫家的光,從賤籍編入正戶。只不過嘛,這條路怎麼說呢,現如今也難走。哪位良家子弟願意放下世俗眼光,自降身份娶個賤民為正妻啊,即便再愛此女子,也只敢偷偷摸摸納個小妾,誰會犯傻非要給她正妻之位啊!」
「姐姐,我先前想說的也是這兩個辦法。」三七嘟囔著嘴,「只不過被搶話了。」
姜時願淡抿下一口茶水,苦澀難咽,難以下口,但又強迫自己飲下整碗,現在的自己可無挑三揀四的權力。
她輕蹙著眉頭,又問道:「那第三條路呢?」
小二望了一眼周遭,示意二人湊近點,極為小聲附耳:「第三條路,價錢可不便宜啊。汴京鬼市,找個叫『白無常』的掌柜,便可以買偽造的良民身份啊。」
三七像是過激了起來,「這是犯法的!」
「知道啊,所以這位娘子,這倒是輕點聲啊,難不成你想被官差抓起來。」小二剜了一眼大驚小怪的三七,悻悻地走了,「再說了,鬼市神出鬼沒,哪是這麼能輕易找到的啊,不然怎麼這麼久衙役都沒辦法查封呢?」
如今,有些讓姜時願犯難了。
脫不了賤籍,就無法入京,不能入京,就無法為姜家伸冤。
可這編入正戶的三個法子,都不可行。第一條難如登天,第二條姜時願不喜,第三條是個好辦法,只是鬼市難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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