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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冷元初十八歲了,正月初二,溫行川帶她去了紹興祭祖。
冷元初無法形容再見故人的激動心情。她和冷元知反覆確認錢莊無虞,見了已在錢莊做事、健健康康的玉蘭和在錢莊同街開了茶館的小紅,十分欣慰。
那幾天,冷元初纏著韓若抱著她睡覺,就像兒時那樣,她要捏著韓若的耳垂才能安心入睡。
韓若把冷元初緊緊摟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為她唱越曲小調,為她講:
「知兒出生時,他的父親和三個兄長都圍在我身邊,尤其是他哥哥們待我很好,我很幸福。」
「如今就盼著你順順利利生下小世子或是小縣主,到時我可要登門看看,我一手養大這麼漂亮的囡囡,孩子得有多好看。」
回憶至此,冷元初撫著肚子低聲啜泣,不敢讓別人聽到。如今她一舉一動都會被記錄,呈在郡王和皇帝面前。
可要她如何能接受,最疼她的伯母,在七月十五日驟亡…
那日夢見伯母,要她不要回頭向前看。她醒來心痛不止,立刻寄信到紹興。
才知伯母要給她驚喜悄悄來到江寧,竟突發心疾跌落越國公府的鏡月湖!
就差那麼一夜,伯母就要來王府看她了…
那日冷元初去了越國公府,在伯母的靈牌前哭到暈厥。
所有人,包括邱馥,包括冷興茂,包括冷家所有人,是勸是警告她,不得哀傷過度傷及肚子裡的皇嗣。
可她又能以什麼身份送葬呢?她在三月被揚州江都的吳家認回,原來她不是冷元初!她不是韓若的侄女!她無法以親人的身份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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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溫行川親自帶冷元初去江都,在吳家祠堂面對一眾陌生人,聽著他們講述--
她的生父是穗德錢莊揚州分號的帳房先生,攜母女去總號路上遭遇水患,夫妻不幸溺亡。一莊農撿走只有嬰兒的她,養大到七歲賣到冷家做丫鬟。
冷元初不肯相信,並非接受不了從權閥之女跌落為冷族丫鬟,而是作為丫鬟的她,人微言輕,為何被人投下那般重的毒?
更重要的是,當她站在吳家祠堂,哽咽問向宗主和吳老太太:
「知道孫女丟在紹興,沒有一個人來紹興尋我!若不是我遇到好人,豈不是要淪落青樓!」
滿座無人回答。
冷興茂得知此事大怒,拒不承認她是吳家人!也是,若承認了那便是欺君重罪,沒人能承擔得起!
她擔憂牽連錢莊,但溫行川說不會因為她的身份拋棄她:
「無論冷氏還是吳氏,你都是我溫行川的妻子,是郡王妃。」
三月亦是肚子裡的孩子鬧得最歡的月份,日日用力踹著,痛不堪言……
精神最無助時,她想找人訴說,可同樣害喜的甘棠不合適。她進宮尋魏嫆,卻得知嫆貴妃被一貴人扎小人陷害,精神受了打擊無法見人。
若非為了腹中的孩子,冷元初早就為此事鬱鬱寡歡,現在她又失去最愛她的伯母,心如刀絞卻要強撐,只因韓若託夢說的最後一句話--
「把孩子生下來,好好養大。」
當著溫行川的面,她不敢哭,不敢表露痛意。
皇帝很重視這個孩子。冷元初在孕後期,身邊多了一眾宮內來的嬤嬤和侍女,就連佩蘭遞過來的茶水都要驗毒。
但這半載,溫行川更忙了,時常來不及回府,有時甚至一連十幾日不歸。
就算歸來,他來不及更衣,在書房淺眠幾個時辰,再匆匆忙忙離去。
冷元初不知該為他做什麼,無事時縫的新香囊他會收下,但不曾見他配於腰身。
一次撞見他在書房療傷,她很著急要吩咐府醫速來,卻被溫行川制止。
那日是冷元初按他指示為他擦血上藥。她對血還是恐懼,強壓著咚咚心跳和不斷上涌的乾嘔。
溫行川很幸苦,她該為他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
那天溫行川雙眼猩紅握著她的後頸,捏得她感覺骨頭都要斷了。
「臣妾可以為殿下分憂嗎?」冷元初覺察出他內心的哀痛,輕柔問他。
溫行川一言不發,只側頭緊咬她的雪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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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四午夜,冷元初在仰止園臨盆。
溫行川不在,林婉淑和溫行寧站在抱山堂外。
看著產婆一盆盆端出血水,溫行寧扛不住要進去,被林婉淑攔住。
「嫂子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溫行寧壓抑哭腔喊道:「哥哥去哪裡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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