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川,你想做什麼!」冷元初趁著溫行川背過身的功夫從髮鬢取了一琺瑯西洋瓷人飾樣的金釵,藏在正紅色的袖子裡。
溫行川沒有講話,垂下的明黃闊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著,逐漸有血自掌紋滲出,低落在地上。
冷元初看清,心臟重重沉了一下,一點點退後想要逃離這壓抑的氛圍,直到後背抵在盤龍的赤色柱子,不受控地呼痛一聲。
溫行川轉身,死寂寂盯著冷元初。
冷元初沒想到溫行川會這樣,鳳眸中的血絲纏繞住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難以掙脫,以致溫行川一步一步走來的腳步很沉,她竟毫無招架之力,就這般被溫行川抵在丈高的龍柱下,端起下頜要她直視他,一個帝王滔天的憤怒。
冷元初朱唇抖動著想要說些什麼,被溫行川用拇指按住,狠狠地擦礪。
掌心的血淌過溫行川覆有薄繭的拇指,蹭在女子本有飽滿的朱唇上,更加妖冶嫵媚。
冷元初握著金釵的手緊到顫抖,她不想被溫行川強按在身下,哪怕他反反覆覆強調愛她有屁用,她的痛苦,都來自於他!和他的祖父!
就連他手心的血,她都嫌髒!
冷元初抬起手推向溫行川結實的胸膛,眼中清亮的眸色早換成交織恐懼與恨意的瞳光。
「溫行川,你不配占有我!我要嫁這世間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再回到你身邊!」
冷元初說著,舉起金釵就要刺向溫行川。
「朕求你,愛朕。」
秋蘅,我求你,愛愛我。
第70章
冷元初舉起的素手白到幾無血色,她攥得緊,玲瓏纖細的青筋罕見地爆了起來。
溫行川說出「求」字之時,冷元初完全沒有料到,仿佛被這一字清空頭腦里所有怨與恨。
他怎麼說出這種,這種……彆扭的話?
手在意識徹底消逝時不自覺收住力氣,卻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金釵犀利的尖兒穿破血肉,悶悶地通到男人的骨窩處。
痛感迅速蔓延。
溫行川低頭看了一眼,金釵的雙尖正中那枚鉛彈射中的舊處。
他動一下眉頭,繼而握住冷元初的手,再將那金釵戳得更深。
「如果這樣你能開心,那便如此。」溫行川低聲說著,脊背逐漸彎曲傾靠在懷中人的身上。掌心未曾痊癒的傷口在流血,刺眼的鮮紅蹭在冷元初的手背上,滾燙而濕粘。
他想說,她竟意外和女兒養的那隻小鷹一樣,明明是他救下小鷹送給熙安玩,卻會在餵它肉時狠狠叨他一口!
感受到她的手在掙扎,溫行川再握得用力些,讓那金釵直抵骨骼。
「你在做什麼!」冷元初尖叫著掙脫。
「你若不解氣,解朕腰上的刀,用刀。」溫行川用另一隻手蓋在冷元初小巧的臉,拇指抵著她的下頜微微翹起,要她直視他的眼。但他不知,右眼的血絲漸漸破裂,眼白與瞳仁交接處漸漸泛起血點。
直到薄唇的縫隙溢出一抹無光澤的黑血,淌過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頜。
溫行川感受到異樣,拇指蹭過唇縫,垂睫
看了一眼,瞬間拽過冷元初的手,拔出釵子的同時,狠力奪過來仔細看過。
細管尖端有小孔,一滴一滴地拱出青綠色的汁。
「什麼毒?」溫行川頭開始暈,肩膀麻嘶嘶的,心臟像是被鞭子抽打過,鞭須樅草全都扎在跳動的肉里,每一跳都伴隨四面八方而來的無盡刺痛。
手一松,小釵落地,上面那個白捲髮三角帽的瓷人船長斷個稀碎,流出更多的毒汁。
溫行川感覺視線在旋轉,喝道:「來人,傳太醫!」
殿門外正左右為難的鄧邴之急忙喚人一併奔去太醫院,小康子透過半敞的殿門大膽看去,只見陛下驟然跪在皇后娘娘面前,那雙指點江山的手沾起地上的青色汁液,蹙緊劍眉分辯的同時,吐出一大口鮮血,全部濺落在皇后身上赤色的婚服。
「陛下!」
「溫行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