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連個傾訴內心痛苦的人都沒有。
想到這,慕允初便覺得心如刀絞,就連呼吸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遏制,帶來陣陣刺痛。
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也想滿足他這個唯一的要求,但是……
她真的做不到讓他孤身一人前往國外。
他害怕別人投來憐憫的目光,害怕旁人因他的狀況而感到畏懼,也害怕遭到別人的嫌棄……
同時又擔心自己會給身邊的人帶來負擔……
但又怎麼樣,她根本不在乎這些。
她只想陪他度過這段難熬的日子,一直到他雙腿完全康復。
謝硯馳壓下心中起伏的情緒,手掌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揚起一絲很輕的淡笑,「不要為我擔心。」
他強忍著內心的不舍與眷戀,「公主,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答應我好嗎?」
每一個字都仿佛重若千鈞,沙啞的嗓音中帶著央求。
面對這樣的他,慕允初心臟瞬間被揪緊,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可是……她也答應不了……
病房瞬間陷入一陣寂靜,透著濃重的悲傷氣息。
只有牆上的時鐘在滴答作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趴在病床邊的慕允初輕輕說出一句,「那我可以去看你嗎?」
謝硯馳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才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兩句話,「不要來。」
「我希望我在公主心中,永遠都是肆意灑脫、鮮明張揚的存在。」
而不是像個無能的廢物。
慕允初抬頭,濕潤的睫毛輕顫,「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
她聲音極輕,好似稍稍用力便會支離破碎一般。
她十分明白,他要是鐵了心的不想讓別人前去探望自己,那麼以他的本事和手段,想要隱匿自己的行蹤簡直易如反掌。
而且以他現在的想法來看,他肯定也不會去叔叔阿姨給他安排好的醫院。
謝硯馳指腹摩挲過她的眼尾,凝視著她,「如果我的雙腿恢復好了,我會來找你的。」
慕允初一顆心沉了下去,她就知道自己昨晚的感覺沒有出錯,他沒有跟她說分手,但是他把身邊親近的人都推開了。
「那是什麼時候。」
「如果沒有……」
如果雙腿一直沒有恢復好,那他是不是永遠不會見她,讓他的親人永遠聯繫不上他,從此隱匿於世。
獨自一人,在漫長而孤寂的時光中踽踽獨行,默默承受著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
謝硯馳沉默了半晌,深吸一口氣,緊握住拳頭,緩緩吐出兩個字——
「兩年。」
「公主,給我兩年的時間。」
他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就讓他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