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瘋了是不是!」沈檀心一把用力扼住安饒的下頜,另一隻手打開了燈。
驟然打開的客廳頂燈照亮屋裡大幅的男女結婚照,兩個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女人,安饒濕潤的眼睛,和暈開唇釉的紅唇。
「你養蘇喜那種東西來羞辱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會不會發瘋!」
「如果我真包養著蘇喜,她還用去酒店打工掂大勺?人家在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倒是你放著自己日子不過湊上去找事,挨罵不是自找的?」
「我的日子?」安饒眼角落下一道水線,手極盡眷戀地撫上沈檀心扼她臉頰的手腕,「你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麼?蒼蠅臭蟲一樣多,捏都捏不死。」
「離婚,我養你。」沈檀心說完就給她搡開,開門走了。
安饒沒想到,過了四年仍然能聽到沈檀心對她堅定的說這句話,她立在原地,眼淚再也無法自抑。
來回近一百公里,沈檀心靠在后座昏昏欲睡,十分疲憊,不過一到家有人為她留燈,煮好了夜宵,放好泡澡水點好香薰。
蘇喜給她把餐食一碟碟依次端來桌上,正嘰嘰喳喳著做了養胃的粥,還做了可以安神的湯,目光瞥到她一眼碗就從手中滑落。
瓷碗落到地上摔碎,粥撒落一地,蘇喜看著她脖子的視線也一動不動。
沈檀心有幾分疑惑的順著蘇喜的目光抬手摸自己肩頸,指尖摸到細微牙印的起伏,摸過脖子的手指上,則儘是玫瑰色的唇釉殘留。
第9章 蘇喜甩沈檀心
蘇喜垂著眸給沈檀心拿來濕巾,轉頭回去又給她重新盛來一碗粥,再去拿抹布,背對她蹲在地上,緩慢的收拾殘局。
餐廳暖黃色的低角度射燈里,兩個人都長時間一言不發。
餐桌上有合沈檀心口味的洋薊鹹粥,一小盤鐵板燒,用的是荷蘭奶飼牛肉,肉質極嫩。迷你瓷盅里是冬蟲夏草象拔蚌濃湯,旁邊還有一小盤雲腿蒸餃,搭配三十年的陳醋,入口醇香深厚,微甜無澀。
沈檀心安靜進食,手機在一旁,她時而抽手回復工作消息。
競標時間越來越近,一切準備工作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
蘇喜今天還是失去了工作,酒店總經理嚇得不輕。他也沒想到自己從技校招了個暑假工能牽動那麼大的人物專門跑一趟找麻煩,他給蘇喜塞了個兩千塊的紅包,立即讓蘇喜離開了。
這是蘇喜兼職外,第一份自己找的正式工作,當天就被辭退,打擊可想而知。
收拾完地面的蘇喜靜悄悄坐在沈檀心對面。
沉默十幾分鐘後,蘇喜忽然開口。
「姐姐。你沒擦乾淨,我幫你吧?」
是很輕的語氣,但足以讓沈檀心聽得出異常,她又回完幾個工作消息,抬頭看蘇喜。
「你是有潔癖麼?」
沈檀心眼神犀利,帶有剝皮看骨式的探究,面前這個才滿十八歲沒多久,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傢伙,從十五歲開始就撒謊。
三年是一千多天,蘇喜沒睡過上百個女人也至少有幾十個,在多少人身上留下過痕跡?
淤青,牙印,亦或者吻痕?
她介意這個?她配介意這個?
有時話不必說盡,意思便已經傳達到位,蘇喜聽懂了這話,你算什麼東西?也配介意我身上有什麼?
像突然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蘇喜眼皮都躲閃了一下,然後緊緊閉住唇,不再說話。
沈檀心卻被點燃了怒火,目光死寂地洞穿面前的人。
「對不起姐姐,我說錯話了。」蘇喜聲音艱澀,垂著眼瞼,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僵在座椅半晌才起身,手裡有些僵硬的收掉沈檀心用過的空碗。
沈檀心還是燒著無名火,一直瞪著蘇喜收拾碗筷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逼著自己把視線移開。
深夜浴室里。
沈檀心對著梳妝鏡,用潔面儀把自己的脖子和肩洗刷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角質層脫落到皮膚發出盤子一樣光滑的聲音,幾乎用指甲輕劃一下就要滋滋冒血的程度才放過自己。
可接下來的時間,安饒一天比一天黏人。
沈檀心以公司太忙為由推好幾次,安饒居然直接找到公司來,此時,距離競標還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