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都在看她們,在旁人看來,沈董事長送安總一枚小几千塊的玉牌,按照她們的收入層級,那就跟普通同事之間隨手買瓶水,跟吃午飯給同事夾了個餃子一樣。
完全不能算一份禮物,甚至都夠不上『送』這個字,加上寺廟開光也只是算一點心意。
宋溪午把玉牌完全握在手裡,側目專注的看向沈檀心,半開玩笑的數落語氣,「怎麼能送安總這麼便宜的東西?」
這一句話,所有人都發現了宋大小姐和沈董有私交,不熟的人不能這麼開玩笑,宋大小姐開玩笑,大家想不想笑都得笑,「哈哈哈哈哈!」周圍人隨之笑起來。
安饒自然也笑著,說真的不在意,她越說喜歡,宋溪午眼底越冷光凌厲。
沈檀心無奈地看著宋溪午眼裡的鋒利。
我送貴的你不是更生氣麼?
「商會有好料,我一會兒給安小姐換了。」宋溪午十分瀟灑地留下這麼一句,握著玉佩抬腳就走。
安饒驚異的跟在後面,連聲說著感激和不用,但那女人態度看似親和,實則強硬地讓人根本沒法拒絕,安饒追了幾步追上,有些發懵地立在原地,這宋大小姐怎麼能隨便拿別人東西?
沈檀心從身邊經過,聲音飄過:「我去個洗手間。」
安饒應聲,盯著宋溪午的背影眉頭又聚積略微慍色,心裡暗罵。
什麼主理人,我行我素,簡直跟土匪一樣。
洗手間門口站著兩個翡翠扣黑衫人,門口放置正在檢修的路障。
誰說商會不霸道呢,宋大小姐上廁所都得包場,幸好酒店公共區域每層都有兩個洗手間,不然真是要把別人都憋死。
一名穿黑衫的女性商會工作人員快步走來,手裡捧著裝有乾淨襯衫的牛皮紙衣物袋,看到沈檀心,恭敬道:「沈董,您是要進去麼?」
「嗯。」沈檀心接過紙袋,敲門後走進洗手間。
盥洗區和如廁區被漢白玉雕明月荷花的影壁分隔開,五六米長的整面梳妝鏡由玉色燈帶環繞,暖金色地面光潔如鏡,一塵不染,入內只有清潔淺淡的奢牌香水氣味。
宋溪午正在白色大理石盥洗台前,用濕巾擦拭脖頸上的酒漬。
沈檀心上前,將裝有襯衫的牛皮紙袋放在她手邊,勾了勾她的衣角,小聲喃喃:「生氣了?」
沈檀心解釋說那只是個隨意物件,不值得動氣,老一輩總說請那種東西管用,不送的話總在耳邊嘮叨,很煩。
「怎麼忽然回來了,商會有什麼事麼?」沈檀心放低音量,畢竟門口有商會的人。
宋溪午依次解扣子,脫掉襯衣,上身只剩露腹的黑色運動背心,「我退學了。」她淡聲說。
沈檀心瞳孔睜大,「為什麼?」
宋溪午從紙袋裡拿新襯衫挎在身上,身邊的沈檀心忍不住拉她胳膊追問為什麼,她甩開沈檀心的手,繼續系扣子,依然露出三顆,顯得人有些落拓不羈,一把將黑髮從脖後全攬出來,一頭順直長發披散在背上。
「你說為什麼*?」宋溪午穿完襯衫,轉臉貼近沈檀心,看住沈檀心眼睛,兩隻手撐在她身側,她像被圍困住。
宋溪午暗色滾動的眼裡帶了點有恨意的笑,從西褲口袋裡拿出玉佩,捏在手裡朝沈檀心展示。
揮手就砸出去,翡翠飛砸到大理石牆面上發出「叮!」一聲脆響,瞬間崩碎,繼而掉在地上,七零八落。
沈檀心止住呼吸,望著宋溪午|蘇喜怒不可遏的眼睛,心頭髮顫。因為一塊便宜玉佩不至於,宋溪午應該是知道她去看安饒演出了。
她一開始是沒打算去的,臨近演出才陸續聽公司里人說安饒對演出特別看重,已經不算年輕了,很多高難度舞蹈動作還要拿命練。
一個重度抑鬱的人竭盡所能的自救,是值得人鼓勵的,那天她開完會正好路過島上,就問了時間去看了最後一個章節。
誰知只是去看了一眼就上新聞了,新聞里沒有她的照片,但寫她作為安饒的摯友親臨演出現場送上高度讚美。
「以後除非工作場合,我不會再見她了。」沈檀心放輕聲音,鄭重承諾,「也不會再給她任何東西,多少錢的都不給。」
宋溪午|蘇喜只是看著她。
沈檀心輕握她手臂,眼神懇切,「回去讀書好麼?完成學業,這很重要。我……」
唇上覆來宋溪午的手,緊接著她的嘴就這麼被宋溪午死死捂住。
沈檀心的疑惑在眼裡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