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學生踩著鈴聲進了校門,又過了一會兒,門口已經沒什麼人了,校園很安靜,只有教學樓傳來中英文交雜的朗朗讀書聲,值周生一般要再等個幾分鐘,她合了單詞本,覺得差不多也沒啥人了,收了值周牌,準備回去上早自習。
看了看校門外,老遠看見一個人穿著校服拎著一袋早餐悠閒地走過來。
岑書熟練翻開值周本,一邊腹誹心可真大。
她低著頭,問道「姓名,班級。」
面前的桌子上被放了一盒奶,對方開口「我自己寫吧。」聲音很熟悉。
岑書視線從他手背的青筋移開,緩緩抬頭,從喉結移到他的臉上。
大冷的天,依舊是白T,外面一件黑外套,頭髮在冷風中吹得有些凌亂,稜角分明的下頜,此刻被風吹的有些泛紅。
岑書愣了愣,「李滬?」
她捂得很嚴實,李滬眯了眯眼,顯然是在辨認,半晌他才道「岑書?」
岑書點點頭,「你走吧,下次來早點兒。」
「謝了。」李滬拉了下外套拉鏈,擋住胡亂吹的寒風,往教學樓走。
「哎,都遲到了還不緊不慢的?磨蹭什麼呢?一會兒早自習都結束了!」費仁正教訓完學生從教學樓出來,李滬剛好撞到槍口上。
岑書合本子的手一頓,看了眼李滬,實在是愛莫能助。
「李滬?」老師對好學生都是有些偏愛的。
費仁除外,「還有心思吃油條呢?你可真是心夠大的啊?上次考試你考了第幾名?」
他是知道李滬名次的,就是他平日訓話口頭語說習慣了,順嘴就說出來了。
「第一。」李滬回他,而後飛快補充「年級。」
把費仁噎了一下,「第一了不起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還有全市第一,全國第一。任何人!我說的是任何人!都要有時間觀念,時間觀念非常非常重要!你幹什麼去了這麼晚?」
「扶老奶奶過馬路。」
「李滬!!」
岑書揚了揚唇角,只覺得好笑。
她目光瞥到桌上,李滬落下的一盒牛奶,他和費仁已經走遠了。
……
「岑書!你為什麼跟主任告狀!」何真妙一下自習就直奔岑書座位,手拍在她桌子上,
岑書剛趴在桌上眯了一會兒,有些懵,「什麼?」
「你別裝!」
看清何真妙的臉,岑書意識到她說的早上那事兒,
「主任問我另一個值周生為什麼沒來,我說去廁所了。」
何真妙全然不信「都跟你說了我肚子不舒服要上個廁所,你還非要跟主任打小報告!」
她不依不饒,聲音有點*兒大,平時何真妙就喜歡拉小圈子,有幾個跟她要好的女生幫她說話。
岑書完全清醒了。
「這下你高興了,主任說要給咱們班減分,你也太壞了,一點集體榮譽感都沒有,這麼一點小事兒都要打報告!」何真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帶著哭腔說。
岑書氣笑了,她覺得何真妙是小說看多了,有被害妄想症。
「你去哪兒?」何真妙試圖去拉岑書。
岑書平日不習慣和人起衝突,跟她在這掰扯簡直是無用功,「我去問問主任,到底是因為我打小報告他找上你,還是根據值周分配找到的你。」
何真妙拉著岑書不讓她走,而她的另外一個小姐妹古微微小聲道「妙妙你讓她去,這種人就是自私,而且又是轉學到咱們班的,怎麼會有集體榮譽感。」
「就是的。」
幾個人聲音不大,卻恰恰好好能讓人清清楚楚聽到。
但何真妙心裡有鬼啊,她不想去,本來她就沒去值周,見到費仁還不又得挨上一頓痛批。
周之遙剛打完水回來,她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何真妙你沒病吧?你自己不值周被主任發現了挨訓賴誰?」
說也說不過,何真妙見狀就開始哭,「我都說了我上個廁所,那她告狀給班級減分就有理了?咱們不是一個班的嗎?」
「扣扣。」李滬叩了叩門,看到這場景,又返回去看了眼門牌,嗯,沒錯,高二九班。
他目光掠過何真妙哭花的臉,轉向岑書道,「老師叫你。」
「好。」岑書逃似的離開班級。
「是邱老師找我嗎?」岑書問他,「嗯,是。」
「好,謝謝。」岑書快步往老師辦公室走。
「等會兒。」李滬隔她幾步遠,叫住她,「邱老師讓我給你卷子,還有一本教輔,先做著。」岑書接過來,厚厚的一本書再加上幾套數學卷子,應該是很多省份考試卷子拼成的,都是重點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