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來到東海，把一腔熱血撒在這兒，死了之後，只剩下這一方小小的牌位。
葉淮川心中是震撼的，他走上最中央的祭台，恭恭敬敬點了三炷香，然後跪下磕了三個頭。
不是他想矯揉造作，而是此刻，他有種而發，覺得這些前輩能夠受他如此大禮。
見葉淮川如此舉動，葉蒼的眸子之間似乎也有些微微的動容，他上前來，親手把葉淮川扶了起來。
「就……沒有贏過嗎？」葉淮川說話的聲音有些沉重，「這場與海妖獸的戰爭，何時才能停止？」
「不會停止，並且會越來越糟。」葉蒼搖了搖頭，問葉淮川，「你可知道元謀大周都是什麼？」
「西面北面南面，三面颶風，東面臨海。」葉淮川讀書這麼多年，地理常識還是知道的。
「早在五萬年前，元謀大陸本來是四面颶風的。」葉蒼說道。
「什麼？」葉淮川有些驚訝，這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了。
或者說，這是為普通人設置的知識盲區，只有到了葉蒼這個層次，才知道的一些隱秘。
「傳聞之中，元嬰分神之後，還有合體期，洞虛期，大乘期，然後渡劫成仙，但是元謀大陸的最強者始終只有分神期。」葉蒼緩緩說道，「先輩們不死心，認為出路就在颶風之內，於是一批一批人進入了颶風之中。」
「元嬰修為可進入颶風一丈，分神期可進去颶風十丈，傳聞之中的最強者進入颶風二百三十八丈。」
「然後，便在颶風之中被碾成了齏粉。」
葉淮川聽得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只在書上看到過有颶風，沒想到這颶風連分神期都過不去。
葉蒼道：「在颶風之中找不到出路，於是修士們把目光看向了天空和陸地深處。」
「只是，無論往上，還是往下，十萬丈之後，都忽而出現颶風，把人碾壓成了齏粉。」
葉淮川心中一震：「也就是說，整個元謀大陸都是被颶風包裹著的。」
葉蒼點頭：「可以這麼理解。」
葉蒼望向周圍的牌位，目色有些幽遠，在幽遠之中還蘊藏著一分淡淡的無奈和蒼涼。
葉淮川也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能夠理解修士們的絕望。
鍊氣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情，每個修士都懷揣著一份踏破九霄的豪情。
但是，整個元謀大陸的修士都被宣告了死刑。
沒有辦法突破分神期，沒有辦法離開元謀大陸，一次次嘗試尋找出路，一次次失敗。
整個元謀大陸都被磨平了稜角，陷入了一種死寂的絕望之中。
葉蒼繼續說道：「四萬年前，元謀大陸東方生變，颶風緩緩後退，出現了大片的海洋。」
「於是先輩再次以為轉機到達，無數人遠渡重洋，希望能走出這個圈子，尋找更廣闊的世界。」
「誰知，東海之中有著兇殘的海妖獸，他們之中的最強者甚至有分神期的修為。」
「妖獸本性嗜好殺戮，發覺修士血肉之中的靈力之後，掀起了一場血肉狂歡。」
「當修士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整個東海沿岸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大片大片的海洋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大衍朝組織天下宗門，在東海沿線鑄成一道防線。」
「一場惡戰，雙方損失慘重，元謀大陸分神期的強者幾乎死亡殆盡，終於鑄就了東海防線。」
葉蒼緩緩吐了口氣說道：「現在更難的是，颶風一直在後退，海岸線越來越長，我們的守衛也越來越難。」
葉淮川心中震撼，這場戰爭居然持續了四萬年。
葉蒼駐守的天南郡的東海沿線，也不過只是海岸線的一小段。
「我之前，從來不知道這些。」葉淮川心裡有些沉重。
「因為我和你娘覺得只要你快快樂樂，就什麼都好。」葉蒼輕輕笑了笑。
葉淮川從沒見過葉蒼笑。
這個笑對葉蒼來說也很陌生的樣子，唇角上揚，放在那硬朗的五官上，怎麼都顯得違和。
以前，他是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就算知道了，也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葉蒼和江心歌選擇什麼都不說，讓他擁有了二十年輕鬆自在的日子。
可現在……葉淮川的眸子定了定，緩聲道：「我也是東海營的一份子了。」
「對，你也是東海營的一份子了。」葉蒼拍了拍葉淮川的肩膀，「這次獸潮，你可以參與了，從今天開始。」
在葉淮川昏迷這幾天，這次小規模獸潮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但是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