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知道葉淮川現在是元嬰期大圓滿修士,但因為小時候的情分在,玩著玩著就把這回事忘了。
他嘴賤,拉著身邊的青火就開玩笑,完全不記得按照葉淮川現在的身份,身邊的人的修為怎麼可能會低。
主要是青火看上去就是個少年的模樣,也著實讓他想不到,能有金丹期大圓滿的修為。
「無論他是不是這樣的修為,你都不該拿他開玩笑。」葉淮川終於是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眉目之間有些冷色。
葉淮川繼續說道:「這幾年沒見,也不知道你在哪兒學的這麼多臭毛病。」
小時候的錢二的確是一副紈絝的樣子,鬧著去勾欄聽曲,摸牌鬥雞,不是什么正經的乖乖孩子。
可不會現在嘴上這麼沒把門的,否則,葉淮川早不和他來往了。
他最後那幾句話說的,簡直把青火當成什麼人調戲了,被打完全是活該。
「大家都這樣,我也就……」錢二連忙解釋道,「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就是嘴賤。」
「嘴賤?」葉淮川道,「要是他今天不是金丹期修士,只是個尋常的少年,就平白被你這麼造謠欺負了?」
錢二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鑽到地縫裡去,嗡聲道:「我錯了。」
錢二並不是在東海營中效力,這些年也是在做賞金者。
這些人的隊伍里是最良莠不齊的,日夜相處的隊員裡面,多幾個這樣的老油子,整隊的風氣都被帶歪了。
葉淮川終於還是嘆了口氣說道:「以後別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知道了。」錢二答了一句,但他到底能不能做到,就沒人知道了。
青火倒是沒再說什麼,把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上:「前輩,這個和我的不太一樣。」
依舊是一片鑰匙殘片做成了項鍊吊墜的模樣。
看上去是同一把鑰匙的殘片,顏色,花紋看上去都是能夠銜接在一起的。
但葉淮川只看了一眼,就給了定論:「假的。」
青火那片鑰匙的殘片上,隱隱可以感覺到禁制的波動,但這片只是一片拙劣的仿製品。
「什麼真的假的?」錢二聽得一頭霧水,「這就是個普通的項鍊啊,這還分什麼真的假的嗎?」
「你從哪兒弄來的?」葉淮川問道。
這片雖然是假的,但顏色花紋一點都不差,而且剛好能和青火那片拼接起來。
也就是說,仿製這個仿品的人,手中有一片真的,或者說,至少他見過那片真的。
葉淮川必須要去琅華仙境,大衍宗的路子走不通,或許可以試試能不能把這些鑰匙殘片找出來。
「就是……」錢二吞吞吐吐,「就是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要是沒有錢二帶路,葉淮川這輩子都不知道,離明月鎮這麼近的地方,居然有這麼個小村。
從外面看起來,這個村子不過二三十戶人家,每家每戶都是簡陋的茅草屋。
有三兩孩童在村口打鬧,手拿著風車,嬉笑著跑過去,留下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能夠聽得清楚村子裡的雞鳴犬吠,看得清楚每一家一戶煙囪里的縷縷炊煙。
看起來就是個安寧和樂的小村子,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錢二帶著他們左拐右拐,進了一家房子的後院,然後指了指後院的井:「就是那裡。」
井底沒有水,而是乾燥乾淨的石板,旁邊有一個燈籠懸掛的洞口通道。
順著通道往裡面走百八十步,豁然開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熱鬧喧譁的街市。
街上來來往往的,不止有修士,還有些明顯看得出妖獸特徵的妖修。
錢二解釋說道:「整個天南郡,最大的地下黑市,太行街,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買不到的。」
有路過的人跟錢二打招呼:「錢二,今天帶了新人來啊?來玩兩把?」
「錢二,這些日子是去出任務了嗎?怎麼都沒回來啊?」
「錢二,新來的紅驍酒,要不要來買兩罈子?」
「不了不了,今天有正事。」錢二硬著頭皮拒絕,生怕身邊葉淮川看不慣,給他一巴掌。
「這種地方,大概都是些見不得光的買賣吧?」葉淮川環視了一圈說道。
「是這麼說,但我覺得城主大人也知道。」錢二小心翼翼說著話。
葉淮川也明白錢二說這話的意思,並不是所有東西都能擺到檯面上的。
就哪怕是海妖獸和人族如今水火不容的關係,也阻止不了彼此之間暗中的貿易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