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羽解釋完,又問了一句:「你現在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了,你還信他會回來嗎?」
「我信。」裴無修目色古怪地看著聞人羽,「我不信他,難道信你?」
聞人羽:「……」
他見過拗的,沒見過這麼拗的。
堂堂太行樓的大管家,被說沉默了,一甩袖子:「那我們就再等等,看他會不會回來。」
身上的威壓撤去了,錢二齜牙咧嘴從地上站起來了。
這人至少有元嬰期的修為,下手也沒個輕重,剛才膝蓋咚的一聲,現在走路已經瘸了。
他一瘸一拐走過來坐著:「裴無修,低估你了,原以為只有我這張嘴,沒想到你這張嘴也能頂事。」
「我只是說事實。」裴無修說道,「師兄說讓我等著,我就在這兒等著。」
他沒想過葉淮川不回來,更不相信聞人羽的一通鬼話,他只相信葉淮川。
「好吧好吧。」錢二也被他征服了,低頭揉腿。
揉了一會,抬頭說道:「你要不坐下等,站著挺累的,我抬頭和你說話也挺累的。」
「不行,站會兒。」裴無修拒絕了錢二的邀請。
「那牆根有什麼好?你吃飽了就貼牆根站著。」錢二覺得自己不理解裴無修的腦迴路。
「長高。」裴無修眸色認真,「小時候我娘告訴我,吃完飯貼著牆站一會兒能長高。」
第44章
太行樓內, 原本熱熱鬧鬧的生意被清了場,周圍的僕從俱是低著頭, 沉默不語。
桌上的茶水換了三道,葉淮川平日是最喜歡喝茶的人,卻一口都沒喝。
青火和裴無修似乎是讀懂了葉淮川的意思,也沒有動桌子上的茶水和點心。
只有錢二一直絮絮叨叨,那張賤嘴說個不停,渴了就拿起茶水灌了一通。
葉淮川也不勸他,只是暗暗觀察錢二的反應,太行樓的樓主就算下東西,也不會下致命的藥。
否則,不至於這麼費盡周折好好把人請過來。
只是別的東西有沒有,葉淮川就不保證了。
天香樓不乾淨, 太行樓也未必乾淨,這個太行街水太深。
而且現在葉淮川空下來,也終於有時間好好想想天香樓的酒和藥。
其實對於藥,葉淮川並不陌生,因為自家娘親就是個三品煉藥師, 耳濡目染認得不少藥, 識得藥性。
在南康城讀書的時候,他也讀過不少亂七八糟的醫術和雜書。
春天的藥, 他雖然沒見過,大概也看過一些記載。
他實在是不記得, 有什麼藥能把一個元嬰期大圓滿藥倒,而且用靈力壓制會火上澆油的那種。
葉淮川默默搖著手裡的摺扇,觀察著錢二,喝了兩壺茶水下去, 點心也吃了好幾塊,好似是沒什麼反應。
錢二著急地在周圍踱步,抬手招呼聞人羽:「你家樓主把我們叫來,又不肯見我們,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不是不肯見,只是現在有要客。」聞人羽緩聲說道,「幾位客人再等等。」
「是你們著急忙慌把我們請過來,又是你們把我們晾在這裡,這是什麼道理?」
錢二用餘光睨了一眼葉淮川,後者對他投來肯定讚許的目光,他腰板更硬了些。
錢二這人,雖然人品差了一些,但在審時度勢這件事上別有天賦。
他自己欺軟怕硬,要是只有他自己,肯定就老老實實坐這兒等著了。
他現在發難,只是得了葉淮川的授意,作為葉淮川的嘴,來「混不吝」地問一些問題。
「的確是貴客突然到訪。」聞人羽說道,「幾位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吃用隨心,太行樓一定好好招待。」
「那……」錢二的眼睛滾了滾,「我要是想要找兩個天香樓的姑娘來陪,也是可以的了?」
「這……」聞人羽一下子怔住,他活了這麼些年,還沒想到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提出來這種要求。
錢二得寸進尺:「既是你說的要好好招待,現在又是你遲疑。」
「那好。」聞人羽被他說服了,點頭道,「可以。」
「這都行啊?」錢二愣住了,站起身就要往樓上走,「我倒要看看,來的是什麼客人。」
聞人羽面色一變,抬手之間,一張靈力巨掌朝著錢二抓過去。
葉淮川眸色微微一頓,手中摺扇拍出去,摺扇邊緣的尖刺森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