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無修沒說話,葉淮川也沒有看裴無修的眼睛,只聽到裴無修的聲音:「師兄,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什麼?」葉淮川洗完了手,裴無修從懷裡掏出個手帕出來。
葉淮川還沒有反應過來,裴無修就拉著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擦乾淨了。
葉淮川下意識想要把手收回來,卻被裴無修緊緊拉住了,他嘟囔了一句:「還有一點,還沒擦乾淨。」
已經沒有水漬了,已經全部都擦乾淨了。
葉淮川無奈,他現在不像是在幫他擦手,像是拿著他的手摸來摸去,愛不釋手的樣子。
裴無修重複了一遍:「我的問題啊,剛才師兄是在保護我嗎?」
老金在裴無修的識海里忍不住跳腳:「小子,你沒聽你師兄說嗎,雙方必須有一方要死,很危險的情況。」
「我聽到了啊。」裴無修漫不經心回答了一句。
「所以,他剛才說了那麼多,你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老金氣急敗壞。
他原本在戒指里好好睡覺,莫名其妙被拉到死局裡,他當然氣急敗壞。
「這個問題,很重要。」裴無修的語氣很認真。
「就算是,那有什麼意義嗎?」老金理解不了一個戀愛腦的腦迴路。
「證明在危險的時候,師兄也滿腦子都是我,這當然重要。」裴無修義正詞嚴。
老金:「……」算了,沒有辦法溝通,他還是看看能不能搞一張紙,寫張遺書吧。
遺書內容一定寫清楚,他老金當年也是叱吒元謀大陸的大人物,遇到危難,大難不死,在戒指里棲身數萬年。
最後,死於選了一個戀愛腦作為同伴。
葉淮川沒想到這孩子這麼執著,這又沒什麼好騙的,點頭說道:「對啊。」
裴無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唇角都揚了起來,老金看到,他識海裡面的青色太陽光輪都亮了幾分。
老金:「……」夠了,真的夠了,遺書在哪裡,還是好好寫遺書吧。
裴無修看著葉淮川的眸子,手裡握著葉淮川的手,兩個人就這麼四目相對。
因為靈力虛浮,葉淮川的面色有些微微白,那雙唇卻格外紅,還透著微微的潤。
看上去就很好親的樣子,裴無修想著,湊近了些。
葉淮川沒聽到裴無修的心聲,卻看到了裴無修湊近過來的動作。
下意識微微一怔,然後思索了一下,要躲嗎?
他喜歡裴無修嗎?好像,並不是不喜歡。
那他要接受裴無修嗎?哪怕未來有魔尊這個大麻煩,兩個人一起面對,是這樣嗎?
葉淮川的睫羽輕輕顫了顫,卻沒有實實在在往後躲,只是眸子裡有些猶豫不定。
正在這時,傳來嘩啦一聲水聲,一條水蛇從水裡竄了出來,直接朝著裴無修咬了過來。
「小心。」葉淮川說著,一把推開了裴無修,然後手中的銀月扇瞬間展開,擋在了裴無修面前。
吱的一聲,像是指甲從光滑的岩板上划過,又像是金鐵交接的聲音。
鋒銳的齒尖咬在扇子的邊緣上,葉淮川用力一震,才把這條水蛇甩開。
順勢,扇子邊緣的利刃彈出來,貼著水蛇身子的鱗片划過,又是刺耳的一聲。
那水蛇潛回到水中,葉淮川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他的手腕,整個都麻了。
銀月扇從水蛇的腹部划過,居然沒有留下一點點傷口,甚至沒有留下一道白痕。
葉淮川終於明白過來,這裡為什麼沒有亂七八糟的妖獸,因為這裡是它的領土。
「無修,小心。」餘光之中,一道瞬息而過的身影,從水面之下潛過去,目標又是裴無修。
裴無修的眸色很沉,幽深幽深地看不見底色,拔出刀的瞬間,周圍的空氣為之一冷。
葉淮川都感覺到一股肅冷的殺機蔓延出來,然後墨色的身影一閃,直接迎上了那條水蛇。
咚的一聲,直接的碰撞,那水蛇沒有討到好處,下意識想要朝著水裡鑽去。
但烏色的刀刃正好已經落在了它下腹的位置,攔住了它的逃跑路線。
它豎瞳之中滿目冷色,身形一轉,朝著裴無修的手腕咬過來。
裴無修手中的刀轉了半圈,速度比它更快,一刀落在了它的齒尖上,叮的一聲,綠色的鮮血冒出來。
那水蛇被擊退,蛇信子吐出來,上面一滴滴往下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