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但他當初找到他哥時,他哥其實還活著。是在他背人下山等待救援過程中才去世的。更殘酷一點說,章離大哥是在他後背上咽的氣。」
「怎麼會……」顧燈大腦嗡地一聲響,整張臉都白了。
「而且他大哥根本沒說過要看馴鹿遷徙,」史密斯聲音激動地說,「章離騙了我們所有人,他是以此為藉口想死在路上!」
顧燈呆呆愣在原地,手機從掌心滑落。
他感覺自己一部分靈魂都抽離了,剩下的那部分卻還在保持身體的冷靜,撿起手機對那頭說:「我等你們過來,在你們抵達前,章離不會出事。」
顧燈掛斷電話,魂不守舍地走進客廳,被章離塞了只蝦仁到嘴裡。
「幫我嘗嘗鹹淡。」章離說,但這種簡單的料理哪裡用得著嘗鹹淡,就是找個理由過來而已。
顧燈機械地咀嚼,下咽,什麼味道都嘗不出。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舒服?」章離用手背碰了下顧燈額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是不是我昨晚弄到裡面,你發燒了……」
顧燈卻一把抱住他,急切地親吻。
章離被撞得後退兩步,一邊和顧燈接吻一邊問:「剛才誰給你打的電話?工作上出事了?」
顧燈一言不發,抬腳纏上了他的腰。
兩具身體重重撞在一起,章離念著顧燈身體,下手克制且耐心,顧燈卻一把抓住他手腕,喘氣說:「別弄了,直接進來。」
…
一切結束後,顧燈趴在章離胸膛上,白皙的後腰上能看見兩道清晰的掌印。
章離剛鬆開不久,大手又覆了上去:「願意和我談談嗎?」
顧燈盯著窗外的大海,過了很久才問:「章離,你想過我們以後嗎?」
「我已經想好了,」章離說,「等這次回去我……唔……」
顧燈卻不敢繼續往下聽,又仰頭堵住了他嘴唇。
不知為何,今天顧燈變得格外粘人,吃飯時盯著人不放,午睡時要抱著他,連他去衛生間都要跟著。章離本就有不輕的控制欲,他一方面很享受這種被粘著的感覺,但也擔心顧燈遇到了什麼問題。
他看著顧燈在睡夢中依舊緊皺的眉,把人摟進懷裡,留下一串細密的吻。
章離突然想起了雪山木屋上的那個晚上,還有更早在布魯克斯山的時候,顧燈也曾經這樣安慰過陷入噩夢的他。
下午3點,顧燈被鬧鐘吵醒,說想去外面逛逛,也讓章離起床換衣服。這些天他們呆在這套小屋裡,大部分時候都穿得清涼,或者什麼都不穿。當他們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門鈴突然響了。
顧燈站在門口卻沒有動作,只是臉色沉了下來。
章離從臥室出來,問:「誰來了?」
顧燈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拉開了房門。
門外是一臉焦急的史密斯,史密斯身後是章離許久不見且早已分居的父母,旁邊還有個陌生男人,介紹時自稱心理治療師。
顧燈本來還心懷僥倖,可當他看見章離臉上複雜的表情,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打扮體面的婦人已經哭成淚人,用仿佛快要暈厥的表情說,「你非要選擇自殺這種方式?」
章離看著這一幕,渾身血液霎時湧上大腦,撞得耳膜咚咚響。
他轉頭看向顧燈,後者卻後退一步,有些冷漠地說:「你們談,我去外面。」
顧燈轉身要走,章離卻猛地攥住他手腕,伸手關上了門。
「砰——」
門外幾人大眼瞪小眼,門內,顧燈和章離沉默地對峙。空氣緊繃濃稠,仿佛隨時都要炸開。
「是真的嗎?」顧燈抬頭看向章離,強行控制著顫抖的語氣,「他們說看馴鹿遷徙是你自己的意願,你還為此留了遺囑,章離,這件事是真的嗎?」
章離呼吸粗重地盯著顧燈,一雙眼睛又黑又深,仿佛一頭髮狂的野獸。他沒有回答,他把顧燈抵上牆壁,幾乎是兇狠地吻了下來。
門外響起陣陣敲門聲,章離卻把顧燈按在牆上,緩慢而兇狠地親吻,仿佛要在此刻燒光他們的全部理智。
直到雙方都氣喘吁吁,章離才鬆開彼此嘴唇。
「是真的,但也不全是,」章離深深地呼吸,試圖安撫顧燈,「別擔心,事情沒你想像的那麼嚴重,你如果不想見他們,就去陽台等我好嗎?別離開我視線,我會擔心你。」
顧燈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十幾秒後紅著眼睛問:「我可以相信你嗎?」
他看起來那麼痛苦,絕望得想要立刻逃離,可卻還強迫自己留在原地,試圖原諒章離。
章離心臟猛地顫了一下,他用力把顧燈按進懷裡:「可以,可以的。」他反反覆覆地親吻顧燈臉頰,是祈求,也保證,「顧燈,一定要相信我,我會告訴你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