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雖然知道這脈象對應的病證,但為何會有這病證,還不太清楚。
見她們都在側目耳聽,許黟繼續言道:「後者思脈,其『脾在志為思』,這過思傷脾而氣結,若是結滯在肝處,或引病腰背痛。」
言下之意,就是這憂和思兩者過量致病的話,就會導致肺和脾受損,從而在這兩個器官中反饋出來病證。
但按照那位黃媽媽所說的,辛翠不止是這兩處病症,還有夜不能安寐的情況。
許黟面色肅然,斟酌一番後覺得還是由他再次診斷確定。
對此,辛翠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對比這位女郎,她更加相信許黟的醫術。
許黟代替阿錦的位置,坐到軟榻旁的木凳,他抬手示意辛翠伸手。
辛翠深吸氣,對上許黟肅然的神色,心不由己地屏住呼吸。
哪想,許黟剛將手搭在她的脈搏處,下一刻,抬眼看她:「翠小娘子,請放緩呼吸。」
辛翠:「……」
她默然微紅耳垂,將屏住的呼吸微微鬆開。
呼吸起伏之間,時間緩緩流淌。
不稍片刻,許黟搭在她手腕處的修長手指便收了回去。
這次,不用黃媽媽開口,辛翠主動問道:「許大夫可看出其他不同?」
許黟道:「你不僅七情內傷,還因憂思過慮,使其虧損心脾,神無所護,故……」
他頓了頓,看向翠小娘子眼底處壓著的烏青,在她困惑的神色中,許黟輕嘆口氣,緩了語調直言,「故而夜夢鬼交。」
此話一出,辛翠臉頰微白,神色愕然看他。
而她旁邊站著的黃媽媽已然變了臉色,驚恐地睜大眼珠子看向許黟。
這……這……
黃媽媽呼吸都粗重了:「許大夫,你可慎言,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什麼夜夢鬼交,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外面那些心思不正的辛家族人,怕是要生吃了她家六姐兒。
許黟微頓,一時半晌沒明白這位媽媽怎麼會如此激動。
忽而,他轉念想到,此時的人們對這鬼神的避諱,以及對方還是個閨中娘子。
他暗嘆,怎麼把這給忘了。
但說都說了,他也不好把這話收了回去,只好與這位黃媽媽好言解釋。
「媽媽莫急,魂魄不寧時,有鬼邪干正乃其屬常,只要志定心清,魂魄安,便可無邪夢矣。」[注2]
黃媽媽聽到這是由這情況引起的,不免懷疑。
但她不是大夫,不敢直接反駁許黟說的話,只好是將目光落回到自家小娘子身上。
辛翠已從恍然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畢竟不是軟弱迂腐之人,在聽到這事非她錯,只是七情致病,神無所護才會有那等夜夢鬼交的噩夢出現,很快就穩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