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忽而冷意襲來,膝蓋發軟地半跪在林廊旁邊,抓著夫君的手掌,指尖不可控地顫慄。
「這……這是鬧的哪樣啊……」明娘子眼眶發紅, 求助地看向旁邊的許黟, 「黟哥兒,快、快去幫姨媽請大夫來救你姨夫。」
許黟已然蹲身, 拿手去探林廊的脈搏, 他沉住氣地說道:「姨媽忘了, 我就是大夫。」
明娘子恍惚了一瞬,她顫著嗓音道:「對對,姨媽怎麼忘了。黟哥兒你快救救你姨夫, 他這怎麼吐血了, 難道是傷及臟腑了嗎?」
許黟沒有立時回應她。
此時的林廊在吐血後渾渾噩噩,快要進入到休克狀態,許黟讓其平躺,一手打開他的眼瞼檢查他的瞳孔,再一面拿起他的手腕診脈。
他探完脈象,面色瞬間沉重, 林姨夫的脈象浮大而軟,按之中央空, 兩邊實, 是為芤脈。[注1]
不僅如此,他的脈象帶有勢軟, 而浮,證明他的脈管內的血液在漸漸地減少,有大出血的趨勢。
總總症狀都表明林廊是被毆打,導致臟腑內出血了,這情況可不能拖延。
許黟得在林姨夫大出血前,先將他臟腑內的出血止住。
想到這裡,他頭也不抬地對著二慶吩咐道:「你快去車廂里,將我們昨日曬好的仙鶴草拿來。」
二慶反應慢了半拍,但也知道情況緊急,急忙地就跑去到車廂里翻找。
他不識得許黟說的仙鶴草,可他知道這幾日曬的那撮草藥放在哪裡。
還好這些新曬的草藥沒徹底干透,阿錦就將它們放在裝藥草的箱籠蓋子上面。
二慶很快就看到它們,想都不想,就把這些藥草全拿了。
他返回到許黟旁邊,問道:「許大夫,哪些是仙鶴草啊?」
許黟在幫忙將人抬到堂屋裡左牆邊放著的小榻,聞聲,他回眸看去,剎那就從裡面看到仙鶴草。
他將仙鶴草抽出來,交給強裝鎮定的明娘子,交代道:「姨媽快拿去煎水,兩碗煎至一碗。」
「好,好。」明娘子抖著肩膀接過藥草。
她神志慌慌張張,拿著藥草就跑去到灶房裡。
明娘子走了,三個孩子還守在一旁,最小的陽哥兒早就慌到瞪著驚恐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而再大一歲的雲姐兒,則是死死地抓著弟弟的手,雙肩和手臂都在顫抖,眼眶打轉著淚花,不多片刻,就往下墜著掉落。
還算鎮定的就只有林燕疇了。
他看著親爹如此,雖然也很害怕,可他是家中長子,不能在這個時候慌亂了神緒。
如今他娘跑去煎煮草藥了,那麼他就不能眼睜睜的乾等著。
下一瞬,林燕疇啞著嗓音開口:「黟表哥,我爹他到底怎麼了?他為何會吐血?」
許黟將林廊的腦袋側躺在高枕上面,聽到他的聲音,看向他道:「他這是腹腔被打破裂,出血了。」